大宛第一女宰辅(61)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陆秋白又问:“抱歉,刚刚我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姜林摇摇头:“没什么,我是说不用分开进去,这点自保之力我还是有的,不必担心。”

见她坚持,陆秋白也不在多说什么,心中却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些暖暖的。

她不知道姜林为何要一直陪着自己,若说是当初结盟之约,那她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们当初的约定,甚至比起所得,她觉得姜林所付出的要更多。

若说是朋友之谊,更让她觉得不止于此,虽然她从不与任何人深交,但也感觉得到普通的友谊是做不到这样的地步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二人相距过近时,气氛里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暧昧。

但她又不知道这样的词是可以用来形容她们之间的关系的吗?

两个女子,也会让人觉得暧昧?

不由得她继续胡思乱想,姜林已经驱车准备进城,马车有单独的进城通道,排队的并不多。

守卫查验过身份文书,又细细验明正身,并仔细检查过马车之中并无夹带一类,各方面都确认无误后,这才放行。

趁着她们检查的空档,陆秋白假作寻常百姓,状似仅仅是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官爷,为何这里查验这般严格,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守卫看她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她当真没有危险性,而后才道:“此地倭寇横行,极善乔装,自然得小心谨慎一些。”

陆秋白还道是这么大阵仗冲着她来的,或是这里在抓什么逃犯一类,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听闻去岁阳州才将倭寇击退,怎的这又卷土重来了?”

守卫听她一直问东问西,顿时不耐烦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啊?要问就自己问倭寇去!”

陆秋白碰了壁,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笑回到车上,姜林一路赶车,现在既然危机暂时解除,她自然要与她替换一下。

姜林这才提醒她:“前面街道左转,到路口处再右转。”

陆秋白不明所以:“你来过这里?”

姜林淡淡道:“没有,不过今年悬济堂在这里开了一家分馆,位置好找,我知道路线。”

听她轻描淡写的语气,陆秋白甚至都能想象到她平淡的神情,什么叫今年在这里开了一家分馆?这是一件平平无奇都不值得提前和她说一声的事情吗?

依着姜林指的路子,陆秋白顺利找到一面熟悉的招牌,内里装潢甚至也与京中那间的风格颇为相似,但也似乎融入进一些当地的建筑特色,整体还是走的淳朴敦厚的风格,看上去就觉得十分靠谱。

姜林先下去和分馆里的人亮明身份,很快就有人带她们往后门去,安置好马车之后再带她们前往空房间,这些房间本就是提供给医馆中各处游方的医师暂住的,有此方便也可以省去一番寻找客栈驿馆的麻烦。

陆秋白本以为看姜林先前透露出的信息,悬济堂大概也就在京城及附近有分堂,没想到不声不响地在这样远的地方也有驻扎,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看陆秋白一路惊讶的样子,姜林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又很快收敛住,没有叫人发现。

不过分馆众人并不知晓她二人现在面上是夫妻身份,只当陆秋白是姜林的朋友,于是就安排了两个房间给她们,不过是相邻的。

陆秋白本想提醒,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虽然同为女子,不过她确实也并不习惯同另一人一起睡觉,她看姜林应该也是不习惯的,况且昨晚连夜赶车,她们都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这样安排正好。

只是不过眨眼之间,几人尚还在庭中,带她们进来的人尚且还在同她们介绍这里的具体布置,以及城中的大致情况,就见天色倏地暗沉下来,大片黑压压的云朵遮挡住这片天空。

随着天色忽然昏暗下来,庭中的人连忙开始收拾晾晒出来的草药,还有庭角的衣物、随意放着木凳和药钵等等。

不过数息之间,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激烈地砸在庭间檐下,炸开冰冷的一个个水洼,浓烈的水腥味扑鼻而来,和缓的水汽包裹着皮肤,将片刻前的燥热瞬间驱散。

陆秋白皱着眉看向远处的天空,总觉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姜林见她皱着眉,也跟随她的视线向远处望去,只看得见黑沉的天色。

“堂主不曾在南方常驻,或许并不知晓,这种阵仗在我们这是常有的,一到夏日,就如这般常有骤雨,只是看着骇人,过会就会放晴的,不必太过担忧。”

带她们进来的这人是本地的土著,名叫关月,她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姜林收回视线,向她回以一个和缓的浅笑,柔声道:“辛苦你了,不知医馆中可备有多余的伞或是蓑衣?一会或许用得上。”

关月连忙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你们拿两把雨伞过来备着。”

姜林微微点头:“多谢。”

陆秋白自然也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中,若是这雨能很快过去的话,倒是她有些杞人忧天了。

大概是最近精神太过紧绷,总是胡思乱想的,自己吓自己呢。

她记得去岁朝廷似乎还给阳州拨过修堤的款,不过刚刚修缮好的河堤,不至于连今年的汛季

都抵挡不过去。

官场之上的人再怎么心思各异,也应当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万万不能做。

这种掉脑袋的事情,牵连的可不会是一个两个,若不想仕途止步于此,怎么说也不应当完全置百姓于不顾。

陆秋白如此安慰着自己,试图安抚下冷雨都无法降下的那股隐约的焦躁。

不管怎么说,现在担忧也无济于事,只期望这雨确如关月所言,快些过去。

只是雨势确实有所收敛,但也始终不见听,直到戌亥时分,屋外的雨声依然淅淅沥沥,遮天蔽日。

陆秋白有些睡不着,披着件外袍,悄悄推开木门,坐在檐下听雨。

她尽可能地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去想任何事情,毕竟姜林也总是叮嘱她不要太过多思,多思多虑易伤神,伤了神就容易伤及根本。

她依言照做,可是那些零零碎碎纷乱的想法总会不自觉地悄然爬上心头,占据她的脑海,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猝然涌上来。

就好像那个孤立无援的雨夜,难以遏止的血倾注而出,转瞬消逝在滂沱的大雨之中,掌心的那点温热转瞬即逝,她的血亲也就这般地离她而去,独留她一人在世上挣扎着活下去。

那时背上几乎取走她性命的一刀,此刻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她分不清到底是火辣辣地疼着,还是冰冷冷地麻着。

那种无力又绝望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想回味,可是却不由分说地往她心里一遍遍地砸,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眼角滑落下一滴泪,还以为那只是雨水飞溅,冷冷地拍在脸上。

不能沉浸在这种失控的情绪里。

陆秋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想要抽离出来,起身准备回屋去休息,却见姜林正巧打开门,四目相对,陆秋白掩饰似地慌忙道:“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是不是吵醒你了?”

姜林看她脸上还挂着一抹泪痕,隐约反着点微光,也没戳破,只道:“我也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雨声太吵了,不习惯吧。”

陆秋白正要答话,忽然一道明亮的闪电之后紧随着一声惊雷,雨势又变得急骤起来。

陆秋白神思尚且有些恍惚,被这身惊雷吓了个正着,身上披着的外袍顿时掉落,滑进湿冷的雨里。

反倒是姜林正见着那道劈天的闪电,已经有所准备,十分淡然地站在原地。

陆秋白被吓得肩膀一缩,不自觉地向侧边挪了一步,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姜林的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斯哈小陆柔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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