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同行(108)

作者:七画 阅读记录

两个男孩子沿着路打闹,笑声点亮了四面八方的风。

午后寂静,操场上有运动员在练田径,偶尔传来两声哨响,配合着不间断的蝉鸣,是种巧妙的配合。

副社长谈起剧本,眸光微亮,“放假的时候,我找大伯润色了下本子,比之前那版有感觉。”

宋斯年斜着眼瞧他一眼,“还改啊?排练还来得及吗?”

副社长沉思道:“来得及,你原本的戏份改动不大,主要是增了个场景,添了两个新人物,你和他们有对手戏,磨两次就好了。”

宋斯年笑说:“还给我加戏,我从路人甲变男三,从男三变男二,你以后要真成了编剧,肯定有人骂你潜规则。”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晚上请你吃冰。”副社长乐呵呵的。

“成交。”宋斯年懒洋洋地应道,边走边打了个呵欠。

“对了,人我都定好了,约好了在礼堂见面。”

“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见了就知道了,保准你这个男二号满意。”

“......”

两侧是高大的梧桐,水泥地上洒落着凌乱的光斑,间或有飒飒的风响,宋卿机械地跟着走,脚步越来越沉。

她就是在这样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再次遇见了闻奈。

闻奈站在礼堂门口,穿着白色连衣裙,露出匀称修长的小腿,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手腕上的小叶紫檀有点松,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体干净素雅。

但阳光像层明亮的滤镜,她仅仅是站在那里,朦胧的脸庞就像温柔的白月光。

宋卿又看呆了。

宋斯年也是副震惊的模样,讷讷道:“你别和我说,闻社长和我有对手戏。”

“有啊,嘿嘿。”副社长老谋深算地笑了笑,骄傲地挺了挺胸,“请她帮忙可太不容易了,晓得伐?”

宋卿把来龙去脉听明白,是因为戏剧社和音乐社本来就有渊源,上任社长与闻奈是好友,所以她才答应来帮忙。

闻奈看见了他们,目光轻顿了一下。

副社长很热情地响应,“抱歉啊,闻同学,让你等久了。”

他攥着钥匙跑过去,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洋溢着褶子。

“没等很久,我也是刚刚才到。”闻奈抬了抬眼,神情很是平淡,视线微微移动,瞧见了恹恹的宋卿,轻勾了下唇角。

高三校区的礼堂使用频率很低,副社长转了几下锁眼,才把门打开,擦着额头的汗水,说:“行,进来先坐着,她们住得远一些,要十分钟之后才到,我们可以先对对台词。”

宋斯年又尴尬又无措地说“好”。

谁懂,这根本没办法平静面对,他作为音乐社的成员,与自家社长在戏剧社的地盘上遇见,这也就算了,毕竟高中社团不比大学,都是名存实亡的性质,成员之间难得见面,不熟悉不认识也相当正常。

但是,他最近少有的窘迫时候都被闻奈撞上了。

一次是在巷口因为祝遥与宋卿怄气,一次是接了消息去废弃厂房接人。

宋斯年记忆之深刻,甚至能完全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

那天是补课的最后一个晚自习,下课铃刚响,大家都迅速冲出门,各个脸上洋溢着喜悦,宋斯年看了眼未读消息,像被从头浇了盆冷水,握着书包的手都在发抖。

——“宋卿在我这里,地点:府南街废弃厂房。”

这乍一看就像绑架短信一样,宋斯年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全都是宋卿在哭,在求救,在叫哥哥。

宋斯年脑子乱得像浆糊,一时慌了神,磨蹭了两分钟回了电话过去。

他紧紧捏着手机,额前沁出来的冷汗渗进了眼角,疼得睁不开,他边等着接通,边用手揉眼睛。

八声响后,对方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完全陌生的声音,宋斯年双眼被揉出血丝,心脏猛地坠下去,刚动了下唇,“你......”

这时,对面传来一声略显疑惑的“程景宁”。

然后,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电话再接起的时候,已经换了个人,“是我,闻奈,我从社团报名表里翻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是你啊,社长。”宋斯年倏地放松,背后被冷汗浸透。

“嗯。”闻奈的声音有点失真,语气带着歉意,“很抱歉,短信不是我发的,朋友的恶作剧。”

“没关系,宋卿呢?”宋斯年平静下来。

“的确在这里。”闻奈说。

宋斯年听了她的解释,大概是说今天偶然碰见了宋卿,这孩子说要等哥哥下晚自习,天色有点晚了,她在厂区那边排练,就多留了会儿。

宋斯年道了声谢,匆忙赶过去。

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两边商铺都关了门,闻奈她们一共四个女孩子,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厂区门口等。

厂房的招牌破烂生锈,附近的灯也坏了,几个女孩子背着乐器,在黑夜里显出奇怪迥异的影子,乍看有点儿恐怖片的风格。

宋斯年忘记害怕,生气得不得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看见宋卿几乎是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

闻奈牵着她的手,两边各坐卧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马犬。

宋卿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惊喜地叫了声:“宋斯年。”

宋斯年气昏了头,“这么晚了你还往外面跑。”拉过她的手,重重地打了下屁股,又扬起了手掌。

闻奈倏地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冷声道:“你打她做什么?”

第90章

“我...我...”宋斯年愣住了,尝试着挣了下,竟然没有挣开,惊讶得瞪大了眸子。

宋卿向来知道如何对付生气中的宋斯年,只要她抱着哥哥的腿,撒娇说一句“我错了”,这件事便可迎刃而解。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等到祝遥,或者说有了新的“靠山”,宋卿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抿着嘴唇,泪珠盈在睫毛上,憋着声哭泣,倔强的小模样。

在场的这几个姐姐,下午除了练习,都陪她玩过,教她识乐谱,调音准,像逗小猫似的,见她这样,都觉得心疼,其中闻奈更甚。

因为宋卿对陌生人有点腼腆,几乎只对着闻奈笑。

宋卿与闻奈对视上,闻奈轻轻摇了下头。

宋卿立即明白,宋斯年还不知道祝遥带她来围观打架的事情,心里顿时放松起来,两滴泪终于落下来,砸进水泥地面。

宋斯年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

“她很乖,一直在等你下课。”闻奈在旁边轻飘飘地解释。

宋斯年的愧疚满得快溢出来,他与妹妹都有双琉璃色的眸子,耷拉着眼皮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闻奈还说:“我开始提议送她回家,宋卿坚持守在这里。”

这次,宋斯年直接蹲下了,视线比宋卿还矮些,理了理她衣领的褶子,轻声说:“好啦,别哭了,哥哥错了,不该打你,给你道歉。”

宋卿又挤出两滴眼泪,咬着唇瓣,勉勉强强地说:“哥哥没错,是我错了。”

哎哟,宋斯年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闻奈偏过头,扬了下唇角。

这一唱一和的协作,程景宁是真受不了,使劲搓了两下狗头,低喃道:“真是好狗。”

阿文阿武吐着舌头,兴奋地“呜呜”。

少年哄了两三分钟,宋卿见好就收,乖巧地站在旁边,握着哥哥的手。

宋斯年给闻奈道谢,临走的时候,宋卿才小声说:“谢谢姐姐,姐姐再见。”而且脸不知不觉地红透了。

也许做了坏事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心虚吧。

闻奈微微一笑,“再见。”

——

再见已是一个半月后。

副社长见她们纹丝不动,急了,催道:“愣着干嘛,进来啊,我提前来开了空调的。”

“来了,来了。”宋斯年没有办法,抬步往里面走,路过闻奈的时候,神情微肃,“社长,你来得挺早哈。”

闻奈似笑非笑,“我也是刚刚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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