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落日+番外(19)

作者:柠檬卷月 阅读记录

洛可这个人啊,一辈子是个孩子。

洛可像一阵风一样走过来,抱了抱洛周,轻声道:“谢谢你,姐。”又一把紧紧抱住安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小声道:“安梦,你别哭。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这就是洛周的妹妹洛可了。如果让洛周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难说,但是一定要说的话,除她之后,洛周不相信梦想。

所有人小时候都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却不是每个人都敢想敢做。如果一个人小时候想要拯救世界,长大了还想拯救世界,一辈子都在拯救世界。大家一定都觉得她有病,比如洛可。但她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是普通人。

洛周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酸涩,揉了揉眼睛,指关节一片湿润。

第19章 分离(六)

从回来到现在,洛周没有出过医院的大门,邱然来了不到两个小说就被洛周劝着回去休息。

下午六点三十分,洛周雷打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洛可。

床上的人突然轻轻的哼了一下,洛周连忙看过去,按了床头的呼叫器,随后慎之又慎的握住洛可的手,恰巧此时邱然进来了。她看到洛周紧握着洛可的手,身后突然进来了那名医生,有些茫然。

医生走过来,对洛可检查了一遍,随后叹息摇头,同为医生的洛周瞬间明白了什么,鼻尖一酸,险些当场落下泪来。

邱然问道:“怎么了?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啊?”

洛周扯了扯嘴角,道:“她没事,妈,我们再等等吧。”

邱然坐到洛周,语气中藏着些许遗憾,“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还能出什么事啊,我看你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邱然一笑,洛周轻轻叹了口气。

床上之人的脑袋微微动了动,见状,两人立马朝洛可靠近。洛可开口,声音嘶哑无比,“……是,妈妈和安梦吗?”

洛周道:“醒了!”

洛可愣了愣,“啊……是姐姐啊,妈妈在吗?”

邱然泫然泪下,“在呢,妈妈就在这儿。”

洛可笑了,苍白的唇上干裂起皮,被她这么一牵扯,立刻渗出丝丝血液,洛周立马接了杯水,洛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道:“姐,我不渴。”

洛周道:“不行,你听听你的声音有多哑,难听!”话虽如此她还是在纸巾上沾了点水,在洛可的嘴唇上轻点几下,在此间隙,洛可的嘴仍然没有停过,“你不懂,那是嗓子里有痰……”

邱然道:“醒了就好,以后慢慢养着,总能好。”

洛周擦拭的动作一顿,没说话,洛可喋喋不休道:“对啊,总归能好,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洛周道:“能不能闭嘴,你再说话,嗓子还要不要了?”

洛可一噎,果真乖乖闭了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洛周再也没有说过话,邱然与洛可聊着天,一开始洛可还能时不时的打趣几句、附和几句,可渐渐的,洛可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邱然一个人自说自话。

然后,她停了下来,带着狐疑的目光看向洛周,在无声的询问。

洛周起身,走到邱然旁边,道:“妈,时间也不早了,洛可她应该睡了,您啊,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邱然点点头,“哦,也对,我说的也够多了,周周,我们先回去吧。”说着,她站了起来,却被一双手拽住了衣摆,邱然和洛周同时一惊——

洛可的头偏向邱然的方向,绽开了笑容。接着,她的头又偏了许多,缠着纱布的眼睛似乎看向了门口,“……安梦……”这一声如同梦中呓语,细不可闻,拽着衣摆的手似乎失去生机一般,重重的垂了下去。

紧接着,旁边的仪器传来嘀嘀嘀刺耳的响声。洛周最先反应过来,她发了疯般的按着呼叫器,泪水模糊了双眼,邱然仓皇失措跑出了门,去寻找医生。

刚做完手术正往病房走的安梦看到,很多的护士和医生进了病房,她就站在不远处,扶着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里是空落落的不安,脚下如同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几分钟后,只闻病房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号。腕表啪嗒一声,掠过了分针,七点了。

那些声音似乎离她很远很远,缥缥缈缈,听不真切,可有一个人的名字却格外清晰。

洛可。

安梦腿一软,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天,塌了。

第20章 解决(一)

雨停风静,不知是室内温暖的灯光还是安梦身上淡淡的清香驱散了洛可心头的阴霾。

她苦笑一声,被突然涌进脑中来的汹涌回忆扰得头疼,她想起了自己同眼前这人的所有,想起了她们在一个雨夜里相爱,想起她们的私定终生,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出警前几天的纪念日里,她同安梦去了游乐场,去看电影,去了好久前就想去的西餐厅。她还记得自己对安梦说,想早点看到她写的这部小说出版,她要做第一个读者。

那本书,也是在洛可出事后,安梦坚持下来、没有放弃的工作。时间要是能停留在那天就好了。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安静,只是有的事还没有做完,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

安梦抱住了洛可,她能感受到身下传来的温度,这是活生生的人,是洛可。

洛可拍拍她的背,道:“安梦,你别难过,我在呢。”

安时笙被晾在一边,干脆一掀衣摆,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等这二人旁若无人地秀完恩爱。

夜深了,长话短说。这天之后,安时笙便隔三差五便要来寻二人,帮洛可寻找凶手。洛可问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当时安时笙靠在沙发上,手里来回抛着一颗苹果,对她微微一笑,美其名曰:恶鬼在人间,那是个二等功,她要定了。

洛可本就不是寻常鬼怪,怨气足够强,戾气足够重,不怕阳光不怕正气,于是她常常拉着安梦到处出门闲逛。

不知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洛可心中被戾气所驱使的信念,那天傍晚,她在高铁站门口见到了那个肮脏的老人。

人海茫茫,东奔西走。人群中藏着的魔鬼隐去身形,化作最普通的、最人畜无害的那一个,只是脸上的疤痕又添了几道,看起来格外恐怖,但他佝偻着身型,又是多么的可怜。

洛可已经不再怕了,她甚至想笑。

自己和他比起来,究竟谁才是那个厉鬼,不得而知。

太阳沉没在了地平线,华灯初上,又是一个闷热的夜晚。洛可在安梦少有的不安紧张的视线中同她分别,跟在了那个佝偻背影后。

为什么安梦不能跟上去。在这个问题抛出的时候,安时笙的解释是,有些事情无论如何只能靠自己,自己的账当然要自己算。

老头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街巷,破麻袋在身后拖曳,剐蹭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难听声响,直到他站定在一间破旧厂房外。这里已是这座城市的郊区了,连片的烂尾楼遮天蔽日,垃圾场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儿,酸臭无比,绿蝇嗡嗡,扰得人烦。

他喘了两口气,这才抬手去搬挡在门口的破旧铁皮门,屋内只有天花板吊着的一盏摇摇欲坠的昏黄孤灯,明明灭灭,照亮这个不大的仓库。仓库角落放着张床,床褥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床脚塌了一处,用个大铁皮盒子垫着,看上去就是个流浪汉的藏身之所。而一旁的墙上却挂着数把削骨钢刀,闪着寒光。

仓库正中放这个老旧的磨刀设备,上边箍着的皮筋将断不断。

靠着这磨刀石的,是一个木质架子,架子从下到上,摆着数不清的,黄黑色的骨头,表面粗糙,氧化得有些严重。这些骨头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摆放,最上边还搁着个头骨,分不清年代,空洞洞的眼窝正对着床头。老头蹒跚着走过去,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摸过那头骨,念叨句什么,这才坐到床边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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