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策摇了摇头，“九尾天狐之事不急，我们回去再说。”

李洵不敢再说，点头应诺，带着众人离去。

离开前，他转头朝某个方向看去，似乎能透过无数房屋废墟，残垣断壁，看向那顶帐篷，看到那个白衣的女子。

吕顺虽然也不大情愿，却也跟了上去。

上官策叹了口气，转了过来，对法相拱手道：“法相大师相助鄙谷，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法相不敢失礼，连忙回礼，笑道：“上官师叔太客气了，青云、天音和焚香谷，本为正道一家，仗义相助，更是分内之事。倒是看师叔气色似有不佳，不知昨晚可有什么事么？”

说着，他抬眼向上官策望去，嘴角露出和蔼笑容，说不出的慈祥平和，正是佛门高僧的模样。

上官策心里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感激笑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老夫遇到几个小毛贼，浪费了一点时间，如此而已。不过此间事情既然大致已好，鄙谷实在不敢再劳烦大驾，还请回山吧！日后若有机会，老夫一定和谷主云师兄一起登山门拜访。”

法相心思玲珑，如何会相信上官策遇到几个小毛贼的鬼话，但终究不能直接当面揭破，只得行了一礼，点头答应。

上官策又说了一些客套话，这才起身离开。

法相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转头朝云悠然和陆雪琪所在的帐篷方向走去。

……

云悠然和陆雪琪早上起来，刚刚洗漱完就迎来一名年轻巫师，对方是大巫师派来的，请两人过去一见。

云悠然和陆雪琪欣然应允，结果刚刚出门，迎面就遇到法相。

法相看了年轻巫师一眼，双手合十，朝云悠然和陆雪琪微笑道：“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你们这是要去见大巫师吗？小僧可否一起？”

云悠然看着面前这个满身温和的和尚，笑道：“法相大师这话可就问错人了，”她看向年轻巫师，“小巫师，他能一起吗？”

法相愣了下，也看向年轻巫师。

年轻巫师点点头，“可以。”

法相双手合十，“多谢。”

云悠然、陆雪琪和法相跟着带路的年轻巫师走上祭坛所在的山峰，走了大约半刻钟，来到半山腰的祭坛。

三人先走上的是祭坛前面的那个平台。

在平台的前端，巨大岩石砌成的地面有无数龟裂细缝，从昨晚大巫师站立之处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而在最中心处的岩石，更是成了粉碎之状。

走过平台，就是祭坛的主体，是一处更为巨大的石台，建造在山体之内，下方和平台相接的位置，有一个昏暗的洞口。

云悠然三人跟随年轻巫师走入洞口，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祭坛深处的一间石屋前。

年轻巫师微微点头，也不与三人说什么话，转身就走，片刻后没入了黑暗之中。

周围，只剩下云悠然三人。

云悠然没有太多顾忌，笑眯眯道：“走吧，我们进入看看。”

云悠然带头，三人走入石屋。

这个屋子很是昏暗，前方深处燃烧着一堆火焰，火焰前头，背对着三人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一阵轻微的咳嗽，在那个老人身上响起，火光照耀下他的背影，剧烈颤抖，打碎了这里的寂静。

“你们来了，”大巫师在咳嗽停止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慢慢道，“过来吧！还没感谢姑娘昨天送的丹药。”

云悠然三人走到他的身后坐下。

云悠然笑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想见你，是要打听关于兽妖的事情，还有，五族的圣器是不是已经全都丢失了？”

大巫师的身子明显震了震，他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云悠然笑眯眯道：“行啊，反正现在我有时间。”

大巫师又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沙哑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祭坛深处，幽幽的响起：“我们南疆地处神州浩土的南方，从来不及中土繁华，但却自有独特渊源……”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南疆这里，一共有五族并立，一同住在这片土地之上。但实际上，在许久许久之前，苗、黎、壮、土、高山五族，其实乃是同一支古族，名叫巫族的。”

法相一怔，这个消息，别说是他，哪怕是天音寺也没有记载，他不禁偷眼去看云悠然和陆雪琪，却见二人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法相垂眸，思绪有些复杂。

大巫师的背影，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折射出微微扭曲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之上，在他的声音里，同时还夹着火焰中木柴迸裂的“劈啪”声，幽幽的，带着过往时光的沧桑。

“族中传说，上古时候，古巫族经营南疆边陲，势力强大，族中代出巫力高深的异人，其中更以每一代侍奉巫神的巫女娘娘，巫法最为强大。”

“所谓巫女娘娘，就是从古巫族之中每代选出一位天赋灵力至高的处女，在祭坛之中侍奉巫神，钻研巫法，并统领全部巫族族人。这种日子，一直过了许多年，许多年……”

“但是，就在古巫族第十一代巫女娘娘继位的第30年，南疆边陲的十万大山之中，突然发生了异变。”

大巫师的声音，依旧沙哑，但他的声调，却悄悄高了起来，仿佛他内心隐约的激动，正慢慢流露出来。

“在十万大山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号称兽神的怪物，没有人知道那个怪物的来历，好像他就是这样凭空出现在险峻凶恶的十万大山中一般。”

“一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怪物的存在，但渐渐的，巫族的先人们感觉到了异变。”

“十万大山连绵起伏的山脉虽然险峻，但森林茂盛，动物繁多，巫族中高明的猎手一直都可以进入打猎。”

“但从那个时候开始，十万大山之中，突然诞生了恶毒的瘴气，人吸入一口，即全身溃烂而死。”

“更诡异的是，原本正常的野兽，竟也纷纷发生了怪异的变化，有些变做兽头人形的怪物，凶残之极，见人就杀，分尸而食，令人毛骨悚然，巫族之中，一时人心惶惶。”

法相双手合十，神情悲悯。

第108章 古巫族

大巫师停顿了一会，仿佛沉浸在那段湮没在古远历史之中的往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继续道：“那时，巫女娘娘召集了族中众巫师领袖商议，最后派遣了由三位巫师带领一队精悍战士的队伍，前去十万大山里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让山中突生毒瘴，动物异变。”

“但就在这支队伍进山之后的第十天，竟然只有领头的巫力最高强的一位巫师逃了回来，而且全身溃烂，在巫女娘娘全力救治下依然无效，最后只是在弥留之际，说出了兽妖二字，就这般死去了！”

“兽妖……”

果然是兽妖！

云悠然和陆雪琪对视了一眼。

云悠然其实很想问一句，“当时的圣女是不是叫玲珑”，但顾忌到法相在身边，没有问出口。

“从这个时候开始，巫族先人们终于知道，十万大山之中出了一个怪物。后来多方查探，在付出许多勇士性命之后，才渐渐知道这个怪物乃是突然出现在十万大山之中，有着不可思议的诡异奇能。”

“在他妖法之下，原本森林茂盛的山脉变做了荒山，清澈的河流满是毒液，到处都是剧毒的瘴气。而森林中原来的各种动物，也被他用妖法变做怪物，变成了种种如熊人、虎人、豹人、狼人等等妖物，凶残食人，可怖之极……”

“在知道了兽妖这个怪物之后，巫族的人就再也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而且随着时日渐深，那个兽妖手下的种种怪物，竟然开始渐渐到十万大山之外来了。”

“就这样，各地不断地传出族人被害的消息，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实在是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到了最后，普通的巫族百姓甚至开始抛弃家园，不顾一切地向北方迁移，眼看再这么下去，整个巫族就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