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7)

作者:枫眷 阅读记录

“你能解碧落毒,她必生疑。为今之计,她既问到了林老,你但说无妨,将念音阁的事瞒下即可。”

“那以您之见,若她身份无误,师傅的《凝华辑要》,也就这般交付她?”云葳神色中满是纠结,“是否太草率了?”

“朝中知道你师傅有此著述的,只有曾受教于她的齐太后。”观主面色幽沉:

“林老隐居多年,长公主若真来寻她,除了此书,还能有别的动机?她跟你来此,定是你有何处漏了马脚。”

“知道了,我的疏忽我来弥补,书我不会贸然给出去。晚些我去见她,您歇息吧,惜芷告退。”

云葳思忖须臾,脑海中有了新的盘算。

“小芷,”观主唤住了她:

“让你小小年岁操心这些,我们很心疼,你无需苛责自己。后日是林老月祭,她老人家绝不愿见你愁楚。兵来将挡,宽心些,撑不住就派人知会我,你的身后有人可倚靠。”

“嗯。”云葳眼眶酸涩,夺门而逃。

十余年来,她不断地期待关爱,却不断地送别身边人;渴盼倚靠,却也畏惧自己不能独立,一直在矛盾中苦苦挣扎。

接过师姐递来的油伞,云葳失魂落魄的迎着雨帘走去了后苑一处落锁的房门外。

四下无人,她弃了油伞,伫立门前,任由风吹雨打,将思念的热泪深藏于豆大的雨珠内。

“一刻看不住就胡闹!”

桃枝遥遥地找见这抹瘦弱的身影,看到云葳在雨中傻站着,怒从心头起,撑起油伞,强行把人拽走了。

秋宁自廊道后闪了身形,收回探寻的视线,去寻文昭通禀:

“殿下,那丫头方才失魂落魄的,站在东边角落一间落锁的正房外淋雨,瞧着楚楚可怜。可要婢子去那房中查探一二?”

闻声,文昭的眸光闪烁,思量须臾道:

“不必。若孤猜的不错,瑶清真人林青宜,该是她嘴里那个捡她照拂她的前辈。林老离了余杭道观不知所踪,这丫头又现身余杭,当真无巧不成书。她药方上的字迹,肖似林老。”

“林老昔年官至前雍鸾台侍郎,正三品的官位,眼界非凡,竟会相中一个毛丫头?”秋宁似是不肯相信文昭的忖度。

林青宜弱冠拜相,才女无双。数百年来,除了她,也只有前雍孝文帝舒韵卿有这份年少相才的本事。

可惜此人生不逢时,朝代更迭,任凭新朝帝王数次征召,她毅然辞官远走,再未出现在世人的视线里。

“一会儿就要见分晓了。”文昭淡然的卧榻听雨:

“此处确实适合静心安神,你去照顾槐夏,不必在此。”

骤雨初歇,蛙声四起。花窗前兰烬垂落,红烛轻摇。

月朗风清,泥土芬芳。文昭心神舒畅,拎了一卷道经随手翻阅。

“咚咚”

“您在么?”云葳立在廊下轻唤:“惜芷来给您道歉。”

文昭唇角微微勾起,须臾后,她冷声回应:“进来。”

云葳攥了攥拳头给自己鼓劲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直接朝人躬身一礼:

“请您见谅,今日惜芷任性胡为,只因自己不愿随您离开,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的诓骗,试图出逃躲避。”

“完了?”文昭合拢了书卷,斜倚矮榻端详着云葳:

“我记得自己提醒过你,我脾气不好,耐性有限。而你,机会仅此一次,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您呢?富商孟娘子?”云葳大着胆子回怼:

“瑶清真人隐居多载,从未与商人有分毫瓜葛。您若是商人,大抵不会听过她的名号。碧落之毒,千金难制,为劫掠富商选用此毒,贼人实有些大材小用了罢。”

文昭凤眸觑起,此刻她的情绪很难形容。

下意识里,她觉得这小东西放肆;但与此同时,她心底涌动着一丝异样的情愫,好似有些青睐丫头的果敢。

“一并说说吧,你的猜测,你隐瞒的真相。”文昭负手踱去窗边,仰首眺望一轮清月。

“不知您缘何知晓家师道号,但您来迟一步,家师上月仙去了。”云葳未再与人兜圈子,敛眸低语,话音怅然。

“当真不知?”文昭回身瞧她,林青宜离世的消息入耳,她强压下心中的失落,转了话题:

“为何拒绝我的心意?随我离开,不比做道士快活?”

云葳觉得这问题有些突兀,甚至是莫名其妙。

相见日短,彼此并不熟稔,张口就要带人走,是什么奇怪的喜好?

“惜芷听不懂您的话,入道是我的选择,心甘情愿不觉苦。我与您萍水相逢而已,实不必如此。谢过罪,也坦陈了真相,惜芷该告退了。”云葳欠身一礼,转头便要离去。

“站住。”文昭的泠然话音自身后响起:

“既是林老的弟子,过来坐下聊聊,让孤瞧瞧你的本事,是如何得了林老青眼的。”

“孤”字入耳,云葳眉心一紧,踏出的脚步悬在半空,当真不敢轻易落下了。

“民女参见殿下。”云葳心知再装傻就是自讨苦吃,只得回身见礼。

“孤对你足够坦诚,不是么?”文昭在茶案后悠然落座,指尖点着桌沿:

“免了礼数,坐过来。林老的著述,可传给了你?孤可有幸拜读?”

云葳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在蒲团上坐得板正:

“什么著述?民女年幼,未曾听家师提起过。”

“林老去岁离开余杭,你先前也在余杭?”文昭根本不信云葳的说辞,暂且换了问话的路数。

“是。”云葳坦陈。

“恩师离世,你却回了余杭,频繁出入道观,药铺,酒肆,茶馆。”文昭话音渐冷,“这是去追思先人足迹了?不怕身边人怪你不孝?”

“算是,缅怀先师但求问心无愧,何须在意旁人眼光?”云葳顺着话头就往下胡扯。

文昭垂了眼睑遮盖自己含霜的眸色,对面的人自打落座起,一双杏眼低垂,将自己的心绪伪装的严实,绝非坦荡无欺。

若非云葳救了她主仆的性命,依文昭惯常的行事作风,这人此刻该被悬去院外的老树下吹风了。

“孤的处境不必与你细说,但你既知情,该为孤保密。而孤言及带你走,并非玩笑,而是命令。你应下了,便不可反悔。”

文昭压着自己的脾气,暂且放过了她:“时辰不早,下去。”

云葳躬身一礼,悄然离席,并未出言回应。她心思烦乱,急于回去独处冷静一二。

白云苍狗,三日转瞬。

文昭住在青山观,并未再找云葳的麻烦,一行人都很本分,也未让观主为难。

直到第三日午后,云葳孤身在林老的房中整理旧物,文昭不知几时出现在门外的廊下:

“云姑娘当真纯孝。”

云葳握着书卷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她在道观户册里落下的名字乃是“林惜芷”。

一声“云姑娘”,吓丢了她半条魂儿。

“殿下。”云葳放下杂物,转身拱手,垂眸低语。

“不给个解释?”文昭负手立在廊下,幽幽出言:“此处是林老的居所吧,当着你恩师的面,说些真话?”

云葳眨巴着眼睛忖度良久,试探着出言:

“民女出身余杭云家,名葳,小字惜芷。自幼不得宠爱,长居道观。去岁家父将我许嫁中年豪绅,令我心寒彻骨,这才毅然入道,随恩师来了襄州。”

“余杭云家家主可是中书令云崧的幼子,你家世不凡,怎敢说自己是孤女?”

一番话自文昭的牙缝里飘落,语调阴恻。

“殿下恕罪。”

云葳不知这人可曾去查问过自己的叔父,但思及那一群势力至极的亲族,想来真身绝不会露馅,是以她屈膝在地,故作委屈道:

“民女未曾体悟过亲长垂爱之幸,与云家断了关系,再无瓜葛,自比孤女,非是有意欺瞒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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