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六(3)

作者:士多哔哩苹果橙 阅读记录

一个小时后黎以清觉得自己洗干净了,她擦干身上的水珠,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最上面的那件衣服沾了潮气,衣服也是柳无隅的,她说是干净的没有穿过的。

衣服摸起来柔软舒服,黎以清闻到了木头的味道。让她想起之前在马赛朋友家那副油画的气味。

柳无隅也正好从阳台进来,她的手抬起来扶在门框边。里面的人……让她的眼睛短暂的闪亮起来,像老旧的白织灯偶尔闪一下提醒屋主它还能用。

黎以清的头上盖着灰色的毛巾,两只手抱着头揉来揉去。

“人还是要洗澡才行。”

“头发弄干了再睡不然容易头痛。”柳无隅从背包里拿出电脑,她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我在浴室里吹干了。出来后又觉得潮潮的。你不一起睡吗?”

“我有工作还没做完。你先睡。”

“你……能不走吗?”黎以清小心地问出这个问题,她的眼睛从毛巾里露出来。

“不走,我等你家里人来接你。”柳无隅的回答没有迟疑。

不迟疑才容易安人的心。

“谢谢你。”

黎以清躺下来,她现在完全理解那些疲惫到站着就能睡着的人。她入眠快也做了梦,她的梦不安稳。

带头师傅又在开会。他滔滔不绝,说一些狗听见都要哭泣的心灵鸡汤,甚至还秀了两句英语。尽管都说错了。黎以清张了张嘴,声音一点也发不出来。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都被突然出现的人瓜分了。师傅说这是考察期,要锻炼她的抗压能力。

她特别不听话,所以经常被丢进一个卫生间大小的房间里看电视。电视里也是他们自制的关于成功的纪录片。看一遍不够就看十遍。十遍不够就看一天。电视里出现了雪花屏,雪花又变成了漩涡。

“嗯…嗬…”

床上的不安喘气引起柳无隅的注意。她放下电脑来到床边。黎以清睡得不好,满脸是汗还咬着嘴唇。“醒醒。”柳无隅认为对付噩梦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人叫醒。

黎以清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逃出来,可是她的腿像吸了水的海绵,软塌塌的跑不动。她在原地踏步,眼看着带头师傅就要抓到她。

“醒醒……”

黎以清睁开眼睛,她误以为是带头师傅的手。她用力地抓住柳无隅的手腕,张开嘴对着手掌狠咬下去。

柳无隅也想把手抽回来,但黎以清咬得紧。要是用力抽只怕那块肉都能被咬下来。

黎以清尝到腥咸的味道,她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她坐起来抱紧柳无隅,“幸好是你。”“嗬……”柳无隅忍着痛说:“没事了。没事。”黎以清的眼泪掉出来,啪嗒融进柳无隅的衣服里。

“吓死我了……”

“还好不是人贩子。”

“我这么美…人贩子卖我那…不是找死?”黎以清抬头看柳无隅,“对吧。”

“…对。”

柳无隅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开朗的活宝贝。

第3章

开始得有多潇洒结束时就有多狼狈,黎以清的自由行彻底结束了。她的手里捏着张纸,那是她问柳无隅要来的联系方式。她时不时地翻动着纸,上面的电话号码也能背下来。

在黎以清身边的男人是她的哥哥。黎以宁早就注意到那张纸,“你放心吧。这位小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她的联系方式我也存好了。”

“哥。给我带新手机了吗?”黎以清见哥哥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她才敢问。

“妈说不能给你任何电子产品。”

“你的手机借我,我给阿公打电话。”

“你不用打。阿公这回把他的好朋友请回来,说是要专门给你上课。让你重新学习一下什么是孝顺。”

“啊——老头不是退休了吗。他那么闲就重新回去教书好吗。”

黎以清绝望地将脸贴在窗户上,脸颊和窗户互相挤压。她留恋地望着近在眼前的蓝天。她这只没脚的小鸟即将被安装上义肢然后强行降落。她的拇指在纸张的角落画圈,脑子里浮现出那只带着牙印的手。

“她肯定要留疤了。嘻嘻……”

“谁啊?”黎以宁伸手把小妹的脸挪过来,“脸蹭在玻璃上会痛。”

“就是…你不懂啦。”

到家后黎以清的右脚踏进家门口,她就挨了从天而降的慈母神掌。没有想象中的痛,只不过太突然了导致她没站稳摔倒在旁边的花圃里。人家花朵好好的在土里长着。真是无妄之灾。

黎以清捂着脸说:“妈,你打我不符合人道主义。”

关怡良今天要让这个小东西知道家长的厉害。

“还说…还敢顶嘴。”

黎以清以前只听朋友说被家里人用衣架啊拖鞋啊电线打,现在自己尝到了真不是开玩笑的。

“一点不长脑子,不让人省心。你不孝顺,我跟你爸十几天没吃好睡好,给你担惊受怕。我就怕哪天接到电话说你死了,你真是…气死我了。”关怡良边打边骂她。

黎以清捂着屁股躲到了围栏下,她哭喊着:“爸…你救救我啊。”

“你就该受这顿打。”黎冶不拦着,他也不打算把老婆的单人模式改成夫妻二人混合双打。

看起来向老爸求救这招没有用,哥哥肯定更没用。嫂子…嫂子估计还赌车在路上。没办法,她逃不过的这顿打。

关怡良特地找的塑料衣架,她怕金属的打下去会内伤,还是塑料保险些。打断就算完,铁架子不一定打得断。

啪……衣架子飞出去一小块。关怡良把架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全家上下哪一个不担心你。你奶奶知道后差点就走了。你现在挨打算什么。”

黎以清的叹气声只有自己听得见,“我去给全家人道歉。”

道歉不单是一句话的事。要听长辈们的教育,还要表达出自己的悔过之意。接着要在侄子侄女小孩们面前反省自己的行为。做不成榜样也不能变成以后他们嘴里的万能借口:“姑姑/小姨都可以这样,为什么我不可以。”

总之道歉是件累人的事。

熬到了晚上,黎以清筋疲力尽。用上最后一丝丝力气回到卧室,她和她久违的床重逢,她亲了亲自己的被子。“床…好久不见。嗬……我好想你。”她以大字躺下去,“睡觉,睡觉。”

对于黎以清来说家才是无条件提供安全感的源头。今晚一定好睡,不会再做噩梦。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露出一条缝隙来。黎冶小声地说:“睡了…”关怡良动作轻,推开门走到床边给小孩盖上被子。

黎冶去把阳台的纱门关上。

关怡良坐在床边,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幸好是回来了,也万幸碰上那个愿意帮小孩的好心人。她小声对丈夫说:“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黎冶坐在另一边,他轻拍着小孩的背,在他眼里女儿一直都是那个要闹着骑大马的小孩。

“是啊。肯定要的。”他低头看着,“越大越顽皮,以前还听话些。唉……”

“我是不是打重了,你看这有淤青。”关怡良心疼。黎冶无奈地说:“也不知道以后谁能管得住她。老是这么天南地北四处飞。”

“这回我们就得硬下心。她整天说这个烦那个讨厌,全世界就没她看得上眼的男孩。我看钟洁家的小孩就很好。过两天你去请他们来聚餐,必须得让他们处一处。”

“确实该打算起来。”

一个睡觉的时间,黎以清的父母把她接下来十年的计划都盘算出来。第一步就是先回收她的出行自由,让她养成出门先报备的习惯。

……

福林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感冒发烧的人多。注射室里几乎坐满了人。柳无隅坐在塑料板凳上等待着护士来给她的伤口清创。本来以为手掌侧边的伤口两三天会愈合,没想到它发炎化脓了。红肿加大片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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