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18)

作者:玄子枵 阅读记录

是啊,她已然让钟晚宁入海去寻了。

三日后,秦泛着白衣站在百官之首,观先帝入陵。

她从边关大败吐谷浑至今,不到三年时间,她已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之位。

如今幼帝尚在襁褓之中,太后、长公主和太傅共同辅政。

无人知太傅要辅佐太后称帝,更无人知太傅与长公主暗中一直是盟友。

朝中原本的杨、花两党在这场帝位更迭之中,早已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不可小觑。

唯有徐进冲一人,自请入皇陵为先帝守陵三年。

一月后,幼帝登基。

秦泛进宫面见太后。

“太后,太傅求见,已候在殿外。”文心兰进殿禀告。

“快请她进来。”武珝眸中一亮,脸上瞬时露出一分喜色。

当年她尚未成年时,秦泛是将军府的表小姐,她也只是寄人篱下的孩子,她无意听到秦泛说她是未来女帝时,心中只有恐惧。

如今仅过去了十四年,她竟然真的快做到了。

她虽是太后,却已然把持着所有朝政。

秦泛本就是要辅佐她登帝位,她被封太傅,有辅佐幼帝之责,幼帝尚小,此时要辅佐的自然是她。

至于长公主,当初先帝让她辅政,也不过是因她的皇室公主身份,未免将来皇权会落入她的手中,来防她的罢了。

且晟颜卿向来擅用帝王之术,三人互相牵制,才能保朝堂真正的安稳。

不过他却不知,秦泛乃是她这边的人,这皇位终有一日是她的。

秦泛身着黑色太傅官服,长发披在腰间,头上仅用一根黑色发带束发,并未戴管帽,而是梳着最简单的女子发式。

“参见太后。”秦泛躬身,行了一个拱手礼。

“秦姐姐不必多礼。”武珝抑制着心中的喜悦,抬手道:“你们先下去。”

殿内宫女太监退下后,武珝立刻上前拉住秦泛的手,黑眸发亮,像是炫耀她的战利品般,道:“秦姐姐,我以后真的能坐上帝位。”

当初若不是秦泛的话,或许她真的就认命地在感业寺中度过下半生了,又怎会坐上今日的位置。

她此时虽然只是太后,但不用十年的时间,她定能让朝臣拥她为帝,幼帝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娃,不足为惧。

即便朝中有拥护幼帝的大臣,杀了便是。

“是啊,秦泛先恭喜太后了。”秦泛嘴角微弯,也扯起一抹笑,恭喜道。

若是当年她知道,武珝会以这种方式称帝,她还会不会说出她是未来女帝的话了,又会不会想辅佐她。

只是世事难料,或许即便没有当年她的点拨,武珝仍会走上这条路。

毕竟除了她,武珝也是花家选定的帝王人选。

“兰舟姐姐有消息了吗?”武珝眼睛微眯,语气透着关心。

如今谁人不知,当朝太傅为寻一人,在先帝临终前,拒旨进殿,是当朝第一未听先帝遗旨之人。

更是斥巨资组建航海队入海寻找。

世人只道魔怔了,那人若真入了海,怕是骨头也不剩了,又怎会寻到。

“会有消息的。”秦泛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神情坚定道。

她不管世人如何看她,只要她未寻到楚兰舟,她便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了某个角落,暂时无法来见她。

“先帝在时,将钟家当年之案的真相交于我,让我尽快还钟家清白。如今幼帝登基,朝堂不稳,不宜再动其他人,但是花渊微,他必须得死。”秦泛从袖中掏出两本卷宗,神情淡漠,唯独在提到花渊微时,眼中露出了狠厉。

第94章 杨氏落没

“好。”武珝接过卷宗并未打开,便直接应道。

不仅花渊微,杨迟衣和徐进冲都留不得。

只是徐进冲要为先帝守陵三年,倒是先躲过一劫。

徐进冲虽然无党无派,只忠于社稷,但是他忠的那个社稷却是晟颜卿的社稷。

即便晟颜卿死了,他也要为他守陵三年。

“去年我去滁州,明面上是赈灾,背地里却领先帝密令调查滁州赈灾银之事。滁州刺史已死,但他死前已全部招供。这是所有涉案人员名单,多是杨、花两党,贪污灾银上千万两白银。”秦泛又掏出一本卷宗,以及一块令牌。

这些她之前已交了一份给晟颜卿,也是因为涉案人员较多,不好立即处理,只能暂时压了下来。

没想到才过去几个月,已是物是人非。

秦泛不知晟颜卿是否将此事告诉武珝,但如今实际掌权的是武珝,她便再上报一次。

“滁州之案?”武珝眉头微敛,眼底闪过一缕惊诧。

“对,先帝可能尚未来得及与你交代。”秦泛点了点头,此事目前也只有她与晟颜卿知道。

武珝接过卷宗细细看去,脸色却越发沉重。

一个小小的滁州,贪污之银竟高达千万两,其他繁华的城镇又不知有多少。

“杨、花两党一日不除,大晟一日不安。”武珝攥紧了手中的卷宗,神色凛然。

“新帝登基,明年可加设恩科,各省各部不少资历久的官员也可擢升重用,杨、花两党在朝中盘桓已久,能力出众者却并不多,不过也是官官相护。”秦泛既然想要花渊微的命,自然也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他的死影响到整个大晟。

“好,那此事便交给秦姐姐,明年的科考你便做这主考官。”武珝道。

当初武举秦泛选出来的十一人,如今在六部皆担任重要职位,随时可取代杨、花两党之人。

秦泛点了点头,想起另一位同是辅政的晟颜柔,心中有些疑惑:“先帝怎会让长公主也辅政?”

“我也不知,或许是她的公主身份吧。”武珝也只是猜测。

“长公主目前不足为惧,先肃清朝堂为主。”秦泛后面也会抽时间去长公主府一趟,探探她的口风。

两人在尚书房又商讨了许久,秦泛才离开皇宫。

秦泛回到将军府后,府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消失了几个月侯思止,突然又出现了。

秦泛命人立刻将人请进书房,将希望寄予在无所不知的墨音楼上。

“参见太傅。”侯思止身着一身黑衣,与月前相比却颓丧了不少。

秦泛疾步迎上去,眸光黑亮:“这段时间你们去了何处?可有你们主子的消息?”

“主子知道有人暗查墨音楼,便让我们全部秘密转移了。主子遇刺后,我们一直在寻她的消息,只是......”侯思止愧疚地低下了头。

墨音楼遍布各地,多么隐晦的消息都能查出,却偏偏查不出墨音楼的主子。

多么讽刺。

或许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吧。

秦泛慢慢垂下眸子,失神地向后退了几步。

“太傅!”侯思止忙扶住秦泛,“我们已查出调查墨音楼的是何人,也查到拦截信鹰的是何人。”

“是花渊微”秦泛道。

侯思止并不意外秦泛能猜出,点了点头:“花渊微的儿子花逢景一直派人秘密跟踪太傅,也因此查到了墨音楼和主子。”

“吏部尚书花逢景?”秦泛眉头紧皱,她一直以为花逢景只是个庸碌之人,却没想到他隐藏得这么深。

“那日主子遇刺,共有两拨人,第一波便是花逢景的人,另一拨是杨迟衣的人。”侯思止道。

“当年花州城外被主子全部斩杀的刺客,也是杨迟衣所派。他本是要去抢赈灾银,让太傅因丢失赈灾银获罪。结果因主子坏了他的计划,之后便一直在暗中埋伏主子。原本暗卫已经将主子救出,只是后面又遇到了杨迟衣派出的杀手,主子这才失踪。”这些也是侯思止后面才得知。

“杨迟衣!”秦泛攥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原本她暂时只想杀花渊微一人,杨迟衣却偏偏动了她不该动的人,便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找主子的事交给我们,太傅一定要为主子报仇!”侯思止双膝跪下,向秦泛行了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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