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64)

作者:玄子枵 阅读记录

侍女早让人提前来驿站熬好了驱寒的姜茶,刚下了马车,她便去厨房端了过来:“公主,快喝点姜茶,去去寒。”

姜茶冒着腾腾的热气,看着便很暖和。

慕容风铃双手接过姜茶,掌心贴着碗壁,姜茶的暖透过碗壁也传到了她的身上。慕容风铃舒服地眯起了眼,低头吹了吹,几口便喝完了,浑身瞬间变得暖呼呼的,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小珠,还有几日才能到长临?”人暖和了,慕容风铃也想起了最要紧的事。

她们暮秋从伏俟出发,如今已是深冬,走了已快三个月了。

还好出门前带了御寒的冬衣,不然怕是还没到长临,就得冻死在半路上了。

“公主,明日便能到了。洛阳与长临毗邻,只需半日的路程。我们明早出发,午时便能到城外了。”侍女小珠又倒了杯热茶,端到慕容风铃的面前。

“终于快到了,若不是军中把秦泛传得神乎其神,我也不至于这么千里跋涉过来看她,如果她能去伏俟就好了。”想到明日便能见到秦泛,慕容风铃觉得身上的疲乏也缓和了不少。

“公主可千万别这么说,晟国的将军去伏俟,不吉利。”小珠忙捂住慕容风铃的嘴,小声道。

晟国的将军只有一种可能才会去伏俟,可是不兴说的。

“知道啦。”慕容风铃吐了吐舌头,俏皮道。

“太子殿下说,公主第一次来长临,切记谨言慎行,若是闯了祸,他远在千里之外,也不能及时救你。不过公主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去找秦泛,她一定会帮公主。”小珠又苦口婆心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说了一路了,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慕容风铃双手捂着耳朵抗议,基本上每到一个驿站,这些话她都强调一遍,已经快刻进她的脑子里了。

“你快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我饿啦。”慕容风铃见小珠又要开口,忙赶在她前面道。

“奴婢去看看。”小珠看了慕容风铃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只希望她说的这些话,公主真的能入心一点。

也不知道当初公主是怎么说动太子殿下的,竟然会同意她来出使晟国。

慕容风铃刚在洛城落脚,消息便传到了将军府,不过此时秦泛和楚兰舟都不在府中。

两人在泛兰舟用完午饭后,本想着出城走走,却被路边的一个木雕摊吸引了。

摊主用几把小刀,竟能在或长或圆的木头上,雕刻出不同的物件。

摊上不仅有猫、狗、龟、鱼等常见的小动物,各类花草树木竟也刻得栩栩如生。

“老板,这些能拿起来看看吗?”秦泛看得心痒,但这些刻得实在精细,外层像是还涂了一层养护漆,不知能不能用手摸。

“客官随意拿随意看,除了这一排还没上漆的暂时不卖,其他的有中意的,大的三十文一个,小的四十文一个。”摊主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一一为两人介绍道。

“为何大的反而比小的便宜呢?”秦泛左手拿起了一只小猫咪,右手则拿着一只大一号的小猫咪,有些疑惑,向来不都是越大越贵的吗?

“客官有所不知,木雕与其他的小玩意不同,越小越难雕,几个自然也是也是越贵,木雕买的是手艺,而不是木头嘞。”摊主笑眯眯地解释道。

“如果想学木雕,大概多久能出师呢?”秦泛仔细瞧着手中的小猫咪,刻纹清晰,一笔一划竟也刻出了猫咪的神态来。

这若是软的,毛发再柔软些,染上颜色,一时真分不清真假。

“短则三年,长则七年。不过这也看天赋呐,我家小子三岁便能拿刀刻物,我还没教他基本功,已经能刻些简单的小玩意了。” 大概是不少人问过摊主这个问题,摊主回答起来流畅自然,又拿起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葫芦,笑呵呵地炫耀道:

“这个就是我那小子五岁时刻给我的,我一直挂在腰间,时不时地摸一摸。”

看到摊主腰间的葫芦,秦泛的眼前瞬间一亮,对手中的猫咪好像也没多大兴趣了,一脸期待道:“老板你能雕人吗?”

“可以啊,只要说得出名号的,我都能雕。”摊主微微一愣,却立马应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能不能雕人。

他之前也从未雕过人,只是觉得不吉利。

就像人只有死了才会把名字刻在木牌上,人如果活得好好的,再雕一个人,岂不是像在盼着人死一样嘛。

“那也雕成你腰间葫芦般大小,我要两个,就我们俩。”秦泛和楚兰舟站得更近些,指了指她们自己,又问:

“雕刻我们俩需要多久?我们要一直站在这儿不?”

“大概两个时辰便能好,上漆后还得晾上三天才能做成挂件。不用一直站在这儿,三天之后再来取就行。”摊主翻了翻木材,挑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木条,又仔细观察了两人,立刻动刀边刻边道。

“需要付定金吗?”楚兰舟问道。

“不用,客官三日后记得来取就好,我一直在这儿摆摊。”摊主抬头回了一句,又继续手中的活。

“好,那三日后我们来取。”秦泛点了点头,摊上的其他小物件也没了兴趣,只想着看到三日后她们的小相。

“将军,驿站的人来信,吐谷浑使臣到洛城了,明日下午便能到城外。”将军府的侍卫刚收到信,便来来找秦泛,没找两条街便看到了人。

“这么快?”秦泛上午才接到她接待吐谷浑使臣的圣旨,明日就要去接待了?

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她留?

还好她买了一对雕人,不然这这街岂不是白逛了?

但她就只陪楚兰舟吃了一顿午饭,才逛没多久,又要走了。

秦泛低着头,捏了捏楚兰舟的手,心里既愧疚又不舍。

“姐姐先去忙吧,我正好去泛兰舟看一看。”楚兰舟抬手捋了捋秦泛的垂发,轻声道。

虽然她也很想和秦泛多呆一会儿,但也不想耽误她的事。

正事要紧,她们能在一起的时间,还有未来无数个岁岁年年。

“那晚上等我回来吃饭。”秦泛抱了抱楚兰舟,想着以后再多抽几天的时间,和她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们的地方,放下一切,只有她们两人。

“好。”楚兰舟温声地应道,慢慢地松开了秦泛。

秦泛跟着侍卫一起去了礼部,楚兰舟站在原地望着秦泛,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的拐角,才收回视线。

楚兰舟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陡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好在这种感觉也只存在了一会儿,楚兰舟又打起了精神,如今她的世界也不止有秦泛,此时正好去看看钟晚宁的账看得如何了。

好像自从秦泛入朝之后,两人这种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多了很多。

不过秦泛不用去上早朝,比一般人还是要自由得多。

她们原本从泛兰舟里出来便没有走多远,楚兰舟只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泛兰舟的酒楼。

当年泛兰舟刚开业时,这条街萧瑟冷清,如今却已成为整个长临城最繁华的街道。

而泛兰舟也不再是一个三层的小酒楼,酒楼左右两侧的商铺全被楚兰舟买了下来,和原来的酒楼打通重建。

泛兰舟后面的一块荒地也被买下,改建成院子,作为泛兰舟商会的总部。

楚兰舟日常处理事物,或是外人约见,全在院中。

不过如今这些她已逐渐交给了钟晚宁,或许是忙碌了十几年,一直混迹在生意场,她也有些疲乏了。

她有意培养钟晚宁,钟晚宁也争气,让她也省了不少心思。

原先楚兰舟是打算培养顾泽溪,只是她性子过于莽撞,更适合开拓新市场。

钟晚宁稳重些,也有大局观,更适合统筹全局。

或许这与她的出身有关,她本就是按照当家主母来培养,大局观自然比常人要高得多。

钟晚宁原是罪臣之女,入了贱籍,本已卖入青楼,却刚好被路过的楚兰舟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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