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女与侯府家的傻子(338)
皇帝加开恩科,在来年二月份举行春闱,并亲自出题殿试考题,培养自己的势力。
今日朝会一直到了辰时末还未散去,朝中文官争论不休,武官却嗤之以鼻。
“曲爱卿你觉得该如何?”
“微臣认为,该发兵讨伐,以儆效尤。”
势力庞大的几名藩王诸侯,趁着北疆战事焦灼,宣布脱离天晟,联合独立,此刻正在攻打周边的藩王诸侯。
这是曲笙之前最担心的事情。
如今北疆那边,三国联合欲南下侵吞天晟国土,曲继钦带兵前去支援,似是杯水车薪。
第144章
近日陆续前来的诸侯藩王, 也不见得便是真心臣服。新皇登基,诸多弊端,这且还是晟家的血脉, 若换了一个姓氏,怕是要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来。
皇帝下令, 各部藩王诸侯,调兵遣将, 遏制平息造反藩王势力。
皇帝始终不敢将曲笙派走, 曲笙离开必然带走曲家大部分军力。他担心曲家离开, 皇城会骤然陷入危机之中。
下了朝会,曲笙跟随曲继年回了府中,寿林来了信件。
曲笙看着出自赵嘉虞之手的信件,一目十行,大致扫过了内容。赵嘉虞说, 若京城或是边关需要,她赵家也当出一份力。若有差遣,可随时告知其父。
赵典不曾参与此次兵变夺位,曲家当时也是担心其中有变, 虽会波及,但不至于丧命。
现下曲钰还不知曲继安死亡, 曲霆在边关下落不明一事。寿林较于京城, 气候更温润一些,他也在努力的用自己的身体, 与体内的毒素对抗。
曲家小辈之中,除了襁褓之中的小奶娃, 也就只剩下曲笙一个完整的了。曲继年想到如此,不免有些伤怀。
曲笙跟在金云斐的身后, 让下人端着菜,去了曲家四婶那里。
曲家四婶自收到夫君战死的消息,便整日以泪洗面,时至今日,泪似乎已经枯竭了,再难过,也不曾留过一滴泪。
金云斐担心长此以往下去,四婶的眼睛会坏掉。
“人死不能复生,四弟眼下尸骨未寒,待尸首回京还需你来操持,切莫再要伤心了,身体要紧。”
曲家四婶听着金云斐的话,悲伤再渡一层,可却始终哭不出来了。
“我恨我自己不能为他生个一男半女,他这般撒手而去,让我有何脸面面对祖宗。”
听到孩子一事,金云斐便也是替他们难过起来,先头是怀了那么一个孩子,可却不知为何忽然便小产了,也伤了她的身子,不能再有。
前不久借着曲钰伤势,请来的柳大夫,已经将她的身子调理了大半。可谁曾想,曲继安竟是一去不还。
曲笙站在金云斐的身后,心绪万千。她不会安慰人,但却可以体会到四婶心中的那份悲痛。
曲笙眼眶处红了一片,转身欲将自己眼中的泪水遮掩之时,林夕昭从外面进来了。
曲笙抬眼看到林夕昭先是一怔,很快便别开了脸去。她不想林夕昭看到她这个样子。
林夕昭手里拿着帕子,往前走几步后,轻捏住了曲笙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雪白的帕子擦去了她眼中的悲伤。
两人无言,看着曲笙眼中的泪止住,林夕昭往里面走去。
“母亲,我来喂四婶吧。”林夕昭轻声说道。
曲家四婶仰躺在榻上,脸侧在里面,不愿见人。金云斐劝说了许久,也不肯好好吃饭。
这几日也就食用了些汤汤水水,非她不饿,而是吃不下。吃些便吐,太医那边来了几次,下了针也不管用。
金云斐回头看了一眼林夕昭,温柔的面庞,本就让人看着舒心,故意放柔了的神情,更让人无法拒绝。
金云斐起身,将手里的饭菜递给了林夕昭。
林夕昭接过,坐在了金云斐方才坐的位置上,先是唤了一声‘四婶’。
曲家四婶听到声音,虽是伤心,可也不该给孩子难堪,况且之前林夕昭是最讨她喜欢的那个。
曲家四婶转过脸来,林夕昭眉目温柔,唇角牵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嗓音道:“我听闻四叔的尸骨,再五日便会进京。四叔之前最是喜欢您穿着绣着梅花的裙衣,想必之前的也不合身了,我前几日着人重新去缝制了一套,明日差不多便能送过来。我和笙儿商议过了,想提前过去,让四叔少走几步便能看到我们,也为您留了位子。”
曲四婶听到这里,眼里有了些许的光。她丧夫之痛固然悲伤,但尸骨却是她唯一的念想。
“我……”四婶想去。
人总是需要时间适应突如其来的境变的,有些事情,习惯了自然也就承受得住了。曲家四婶人虽是生的娇弱,可内心却一点都不软弱。
这几日哭也哭了,两人的感情无可置疑,但活着的人总是要向着前面看的。频频回首不过是徒增伤悲,曲继安活着的时候,人便是豁达的。这些年,她们这位四婶也是耳濡目占,也习去了不少。
眼下自己走出来,还需要些时间,若有人帮衬引着一把,兴许能更快一些。
“明日四婶随我们一起去吧,四叔第一个想见到的,应该是四婶您。”
曲家四婶吃了东西,虽肠胃还有些不适,但只要她想开了,日后也就不必担心饮食的问题。
只有进食,方可将心神都稳住。
金云斐看着曲家四婶吃过了东西,让四婶好好休息,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林夕昭和曲笙手牵着手,跟在金云斐的身后,金云斐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她们的连着的手指上。
看到两人这般的恩爱,她心里欣慰,问林夕昭道:“你父亲如何了?”
提到林建海,林夕昭双眸便不自觉的垂了下来。林建海的病情稳住了,但他还是跟自己怄气,病情反复,但也无大碍。
近来消瘦了不少,她白日里伺候的时候,也会与她说上些话,问问外面的情况。
林建海称病不朝,皇帝登基那日也没有去。本来皇帝都拟好了圣旨,废除他的文泽王之名,却在曲继年过目之时,又收了回去。
林建海这般不待见新皇,本该拿他开刀,杀鸡儆猴,但曲继年却担心,褫夺了他的封位,会制造出大臣之间的恐慌。
且,他也担心林建海的病情加重,让林夕昭心里有了怨念。
大臣那边,不支持新皇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朝廷想要轮转正常,这些官员还是要待在原位,大批更换显然不现实,待到明年春闱,选出人才,再行慢慢替换便是。
此前便已经商议好的,但皇帝出此一事后,曲继年发现,新皇的背后有人鼓动。
林夕昭和曲笙立住,回道:“母亲不必担心,大夫说父亲再有几日便可下地了。”
金云斐点头,想到林夕昭方才说要和曲笙一起去迎接曲继安的尸骨,道:“你们明日出城,你父亲那边可以吗?”
“没事,夕宽和夕瑞都在府中的。”林夕昭事先已经打好招呼的。
近来她一直宿在林府,曲家这边很少回来。曲笙晚间也在那里,不过曲家也体谅,从未置喙过什么。
金云斐笑着颔首,她对林夕昭的喜欢,不带任何私心的已经压过了曲笙。
几人回了膳厅,硕大的侯府,眼下只剩下她们了。三婶那边自曲继钦带着钱霜莺去了北疆,心里总是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