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番外(188)

作者:摆渡鸟 阅读记录

孔知晚眯起眼睛,她并没有阻拦相柳破门——石漫的目的不只从人肉傀儡里揪出相繇,更重要的目的是一并引出相柳。

凤凰和相繇的恩怨化不开解不了,就是巫毒家和向家不死不休的高度概括。

相繇寄宿凤凰尸体,以凤凰“浴火重生”的美意,吸取教徒的命数和性命唤醒自己,本就带着死了也要利用你、恶心你的恶意。

那句挑衅只是一人一鸟的个人情感,凤凰本身就能引来相繇,但神鸟已死,只是幻象,毕竟祂们的争斗早已有了结果,凤凰只是因为和青灯将军、石漫的因果联系,残像才会入梦。

本质和散不去的女鬼一样,都是执念。

执念可怕,但想以此就战胜神灵,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要引出相柳。

身为相繇的镜像,即便不被认可为真正的神,但伪神也有神的力量,是唯一可能与之匹敌的存在。

相繇不是傻子,祂出现也不完全因为被凤凰激怒,更像顺势而为,两方互相观望,但最后一定回来,这段就是留给她们的时间。

俗称黑吃黑。

不过……相柳可不是乖乖听话的主。

阴影略过孔知晚的头顶,阴冷如蛇鳞的气息居高临下,贴过她的肩膀,缭绕在她身边。

即便在梦境里,相柳也没露出实体,有如无形之物。

孔知晚垂眼,青灯投下的光亮里,庞大诡异的影子是一条九头之蛇,和相繇没什么区别,扭曲着九个头,像拧麻花,比她大了数倍,甚至蔓延到灯火之外,好像“降临”了。

其中两个头碍于青灯将军的残魂,一左一右虚虚架在她的肩膀,仍然将孔知晚完全笼罩在阴影下,把她当人质。

孔知晚皱眉,用她威胁石漫永远比威胁她自己,更令她厌恶,青灯刚抬了抬,石漫的声音就传来了。

“知晚,叫祂到山顶,我放凤凰下去。”

这就是一换一的意思了。神鸟刚和石漫玩得不错,就被相柳换走,孔知晚估计凤凰不会高兴。

但凤凰高不高兴不重要。

相柳在孔知晚的转达下,深深看她一眼,无声地潜进影子,阴影消散,但祂并不信任这两个小混蛋,梦门里仍然留有相柳的气息,就像相繇在别人的梦境里留下业火的种子,相柳的一部分影子也扎根在她的梦境。

凤凰的火光划亮天空,从山顶俯冲,打断了孔知晚的思路。

即便孔知晚不懂神鸟的表情,但从这个气势就不难看出祂的怒气冲冲。

凤凰比较喜欢青灯将军,孔知晚就把青灯提到车外,像扔给气炸的猫咪毛线球,转移注意力。

“知晚,停车!”石漫只来得及提醒这么一句,就断了声音,显然去应付相柳这个大麻烦了。

孔知晚不明所以地停车到路边,她下车,乌山被雨水翻起的泥土芳香令她有点莫名的焦躁。

她手里还提着灯,意思意思地安抚。

但意料之外,凤凰并没有被吸引着停下,祂没有丝毫犹疑,直冲孔知晚而来,残像像炸开的火焰撞进她的梦境,势不可挡地略过一扇扇梦门,直达最后的梦门。

正好卡在黑厚的梦门闭合前钻进去了,神鸟的双瞳闪过鲜血般的光芒,挥动的羽翼颜色更深,像凝固的血,利爪直取黑暗中的影子,像老鹰拍虫子一样,把蛇影按在地上摩擦。

毕竟相柳并没有真正醒来,只是钻了梦境的空子,强行苏醒只能和凤凰的残像五五开。

孔知晚整个人一僵,脑子里恍惚一瞬,后背抵上雨水冲刷的车窗,瞬间被浸湿,透进她的骨头缝似的,她却察觉不到冷,好像五脏六腑被点燃了一把热烈的火,要燃碎她的灵魂。

就像她看得到梦境里的相柳,她也能看清凤凰飞进去的全过程。

那不是单纯的凤凰火,是朱砂血!

石漫以自己的血滋养凤凰残像,相当于把朱砂血当做活人香点燃,献祭给凤凰,只为一个目的,就是拔出在她梦境里的根!

目的是引出相柳,目的的目的是……将相柳与她剥离。

掌心的刺痛上涌,愈演愈烈,折磨神经,孔知晚低头,蛇鳞般的咒毒被朱砂血缭绕的凤凰火纠缠、争斗,直到彻底被吞没,露出横穿手掌的掌纹。

她忽然记起,石漫握住她的掌心皱眉凝视的样子。

她当时故意问“会死吗”,石漫撩起眼皮,瞥她一眼道“死什么死,我还没死呢,你死个屁”。

恶声恶气,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孔知晚没把咒毒放在心上,也就把石漫的话当成她惯常的呛人方式。

但不是,那是一个承诺。

即便乌山梦境之外,无数人被拉进浴火凤的献祭场,即便她们被困在乌山,进行死局中的死局,石漫也没忘记过要替她解开咒毒。

不是心血来潮,不是顺势而为,是从开口答应她的那天起,就一直在等待今天的机会。

真是……

孔知晚忍受完朱砂血的横冲直撞,收回盯着掌心出神的目光。

她怎么可能放手啊?

一直的想法更加清晰,像破开迷雾的剑,那才是在她的意识里扎根的东西,想要和石漫一直走下去,艰险不论,生死无碍。

“……早在意识到凤凰和祂的区别后,就在谋划利用神鸟将我连根拔起吗?”

山顶遗居就是一个小院,宅子不大,石漫把琉璃树根的一端绑在手腕,还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空出的双手四处翻找,用炸翻8号所有咒令的手法,把阁祖的故居又翻了一个底朝天。

“我多次邀请您‘谈心’,您只顾睡大觉,我叫不醒一条装睡的蛇,只好把你的窝端了,您看,效果斐然。”

相柳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停在石漫旁边,怪笑了声:“双鱼玉佩不在这里。”

“我知道,这里要真有,你们还能等我捡漏?”

一人一蛇竟然维持了堪称和平的相处方式。

“那在找什么?”

“这得问你。”石漫就等祂搭话,笑意盈盈道,“刚才凤凰去前线挑衅,我抽空看了看知晚的梦境,补了一下被偏远山峰拖慢的进度……女鬼姑娘的凤凰咒令守护将军的残魂,可歌可泣,旷世奇恋啊,但成亲夜却只有一柄凤烛,说不过去啊。”

“龙凤争斗的开端就是将军和她的心上人吧。”石漫的笑意没什么温度,崩裂的符咒垂在她纤细的脖颈,朱砂抹红了肌肤,像一道道血痕,“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缺德啊——另一半龙烛在哪?”

“聪明,花烛的确是关键,但不是龙烛。”

相繇躲在深空窥视,相柳却并没有特别紧张,起码不会在谈判的时候显露,但祂明白此时和谁合作——或者说利用谁——对祂最有利。

祂说:“是另一支凤烛,而且是青灯自己的要求。”

石漫一愣。

向家供奉蛇神,敬仰蛇族,“蛇”就是向家的符号,对其他生物就一般般,却有“龙凤争斗”的说法,必定另有因果。

追溯到以前,向家和龙凤也没什么纠缠,便只有神灵相繇的敌人,曾差点拥有“青龙”的封号,而她的心上人身披凤嫁,成了千年执念,残缺的“龙凤花烛”就是她们的写照。

龙凤争斗,一生一死,阴阳两隔。

简直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石漫肯定,将军和心上人就是被相繇陷害的“龙凤”。

但相柳却说,不是龙凤花烛,而是双凤烛。

她一下子有点想不明白了。

“因为她是女儿身。”孔知晚在雨里也扒拉完石漫的梦境,石漫不理解,她却一瞬间懂了,适时地插话道,“将军为重振门楣,以男子的身份参军,本就是欺君,她想以了断神祸的功勋,换得坦白后的宽恕,但她后来改变了想法。”

孔知晚:“她选择将错就错,顺利成章,娶心上人过门。”

古代封建社会,一个女子,女扮男装上战场,号令万军,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权利身边从不缺垂涎欲滴的猎犬,朝中自有人虎视眈眈,她再以女子的身份娶另一个女子过门——而且另一个女子的身份可能也不一般——这已经不是惊世骇俗了,这是把自己弄成了活靶子,光是所谓的“礼”、“德”二字就能压得她们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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