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番外(194)

作者:摆渡鸟 阅读记录

祂是相柳的本源,只要祂没有被根除,相柳在某种程度就是另外一个祂,不被人知的相柳游离在外,危急时刻就能避开世人耳目,帮助祂慢慢恢复。

相柳很感动——祂和所有雏鸟一样,天真,依赖,唯命是从。

祂因相繇而生,相繇就是祂的全部。

相繇一边要祂安安分分,永不背叛,一边又像无聊时养宠物,教祂人的狡猾、欺骗、尔虞我诈。

祂傲慢地以此为乐,像摆弄梦境里的木偶,但正因为给相柳灌输了人的恶,令相柳有了人的心。

人的心,就是有所求。

相柳好歹是世间最后一位神灵的镜像,诞生时天真,不代表祂一直长不出真脑子,祂渐渐明白,祂对相繇,和相繇对祂,并不对等。

不管是地位,还是……

相柳找不到词汇,祂隐隐明白,任何词汇填进去,祂都会变成一个“人”。

祂忍耐住了。

直到潜伏在暗处、恨到疯魔的孤兽,暗合除妖阁内的旧部,以相繇的名义将祂引走,把祂当做人质,威胁相繇亲自前往。

相柳不是一点逃走的能力都没有,神灵镜像怎么也能挣扎一番,祂不能托相繇的后腿,祂是保命符,不该是致命弱点。

但祂抱着隐晦的心思,神不该有的心思,顺从了这场安排。

祂再一次认识到,祂有所求,祂是神灵的叛徒。

然而现实是,神灵是真正的神灵,不是祂的神灵。

相繇无动于衷,根本没来。

囚禁祂的将军毫不意外,甚至早有准备,她将乌山挖穿,找到了丢失的双鱼玉佩——双鱼玉佩每次显现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哪怕是用它复制了一个伪神的相繇,都没能留住,相繇当时很生气,但也没办法,阴冷冷地说,这就是双鱼玉佩的因果。

双鱼玉佩每次出现,都必定带来灾祸。

上次相繇得到它,祂诞生了,这次将军得到它,又会发生什么?

将军的态度惹怒了相柳,好像她早料到相繇不会为祂涉险前来,也从没把祂当过一回事,如今就是放弃祂了。

相柳方才希望相繇能来,如今又不希望祂来了,至少祂还有退路,安慰自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相繇。

但相繇来了。只是祂威胁不到相繇而已。

相柳作为最后之神的镜像,竟然感到恐惧与怨恨,却不是因为生死,祂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干涸的水泽还要荒凉,祂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想明白什么。

相繇的敌人,那个讨人厌的将军回答了祂。

长枪一横,冷肃的将军即便面对死敌的镜像走狗也毫无感情,只是冷淡地瞥祂一眼,发现了什么,随口道:“相繇懂心,但祂没有,你不懂,但你却有,神灵也如人般荒唐吗?”

“啊,也对,你不是祂的心,那畜生没有心。”

然后她铁血作身,迎敌而上,相柳被连枝锁在封魔笼,好像在她孤绝的背影之上,看到三把青幽的鬼火,庇佑她战无不胜。

于是祂懂了,那是这个人的心,即便死了也会护着她,至死不渝。!

第148章 碎玉

郑康把爱车当老婆,到哪都得开,陪他勇闯天涯,端过一个个邪祟的老窝,但此次前往神灵藏匿的诡山梦林,他却只能半路换轮,轮开过一段,又换自行车,最后带着一队人徒步,迷路在山脚。

这满地风水咒令,纯纯埋地雷!

迷路就迷路,外面的乱象有其他部门的兄弟顶着,他们这群人妖鬼怪,就往山脚的树里钻,蹲在树根旁待命,迷雾反倒成了天然的遮掩。

郑康收敛宽而有力的肩膀,压低身体贴着树根,却并不接触到,一双锐利的眼透过白玉树琉璃般的淡淡光辉,望进浓雾深处的山内,就像等待时机狩猎的豹子。

他们进不去乌山,但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等待他们老大的指令。

而此时的乌山,浓雾依旧不散,梦境与梦境,梦境与现实,根本分不清楚了。

除妖阁是非常道第一个官方组织,意义非凡,但就像向家在巫毒家的尸体上汲取养分,膨胀自己,除妖阁也是在将军旧部之上建立起来的。

将军手下的兵的数量比不过其他将军,这是非常道的兵队,不在数量,重在精,否则一万人也是给妖鬼送菜,将军的恐怖标准在朝中军中都“闻名遐迩”,暗地给她起绰号叫“阎王爷”。

这可美了阁祖,她不需要为提升阁内能力过度操劳,只需要收拢人心,将这些人打上除妖阁的烙印。

相繇占据少女的尸体,成为阁祖,以为自己最懂人心,从金银财宝、青云之志、家国、前途、血脉等等,全方面洗脑,大部分人在百利而无一害的攻势之下欣然归顺,反正都是生活,只好活得好,管顶头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什么来头呢?

“但你到底不是真正的人。”

相繇以为早已归顺的手下,和离开除妖阁的人,早早将乌山围住,在暗处露出一双双眼睛,这些人相繇也带过,祂很清楚,一人抵百人,都不是废物,是除妖阁的绝才。

将军骑着玄甲战马,对于怪物顶替少女的身体已经能平淡处之,冷淡的眉眼第一次明晃晃地讽刺:“只抓住人的恶,就高呼自己懂了‘全部的人’,倘若人是你这畜生般的肤浅,你就不会只能剩两个脑袋来见我。”

她昔日之勇,旧部今日之义,都不是一个以神的名义行猪狗之事的妖鬼可以理解的。

阁祖好像回忆起什么,原本柔静的眼神变得阴冷,非人之感尤为强烈。

祂想起了这具身体死时令祂费解又厌恶的意志。

“拿命来吧。”杀意化作长枪的刃气,将军平淡地一挑枪,破空之声鸣锐,“伪神。”

阁祖眼珠一动,像活起来的怪异木偶,令她温柔沉稳的面具撕裂开,非人的特质越发猖獗,将仅剩的那点人味吞没了。

她牵起一个怪异的笑,令奔袭而来的将军忽感不妙,锁紧眉头。

她的脸向前倾了倾,脖子慢慢伸长,覆满湿冷的鳞片,缭绕着雾气,漂亮明媚的眼睛睁大,变成银针竖立般的蛇瞳,脸也凸起变形,吐出的舌头又尖又细,迅速抖动——她在变成一条蛇。

前伸的速度瞬间变快,头颅撕裂般抽动,从后脑勺又分出一个“枝杈”,这还是一个双头蛇,是相繇仅剩的两个脑袋,剩下的被将军斩断,还在休养,没长好。虽然魂魄相融,但孔知晚将一小点意识冷静地“切割”开,保证不完全陷入将军的状态,在看到圣女长着石漫的脸时,属于孔知晚的意识也有波动,但事先有猜测,很快就稳住了。

但现在,她仅剩的那点清明再一次被将军心里的剧烈起伏淹没,人与人皮神灵的争斗连血都快如幻影,等她意识回笼,长枪已经穿破雨夜,一举贯穿那妖孽的一条脖颈,鳞片里喷溅毒液似的鲜血,染红了雨水。

怪物的身体和人的鲜血,割裂感令将军头痛欲裂,长枪高举着,她抬头,少女的头颅拖着长长的脖子垂落下来,狰狞外翻的五官正对着她,七窍流血,互相纠缠,竟然形成一个小小的咒令。

是“祭”。

……祭什么?

将军彻底僵住,愣愣地举着枪,少女的头颅靠住她的侧脸,细小的呼吸喷洒进脖颈,她微微颤抖,等另一个头从后方绕回时,她已经反应不及了。

血盆大口直冲而来,呼啸声震碎了砖瓦,扬起将军散落的长发,她动了动麻木的手,半人半蛇的头瞬间而至,却在毫厘间停住,什么落进将军的脸,渗进嘴唇,有点发咸——不是血,是眼泪。

一半蛇脸发出阴冷的哈气,满是杀意,另一半人脸抽动着,像在和自己的身体做抗争,眼泪控制不住滑落,发出少女破碎的哑声:“快……动手……”

将军陡然回神,狼狈地抽枪反转,这是她为她争取的时间,她狠狠一刺,却不争气地顿了一下,少女眼中的色彩瞬间退去,蛇瞳半人头的怪物穿透将军的胸膛,长枪才迟一步贯穿祂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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