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告白日(93)
“画很好看。”明遥夸赞一句,注意力放回餐盘上,“我能吃块巧克力吗?”
“现在还不行。”钟时雾发现她的视线望向角落里的箱子, 里面有着几大袋熟悉的包装。
“又是什么……”明遥胡乱地问着, 她现在对于奖励这个东西已经应激了。
她不想再被那样对待。
“现在是吃饭时间,不可以吃零食。”钟时雾给她倒了果酒,“这个味道还不错,感觉你会喜欢。”
钟时雾在打破之前所有两个人共处的习惯,明遥自然还没能顺利适应状态, 身子依旧僵硬。
“不想吃就算了。”钟时雾说着,并没有挪走她的餐盘, “我也没什么胃口。”
明遥看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又拿了一支钢笔。
“我们干点正事。”
“我不要。”明遥立即拒绝,这支笔一定会写下她不喜欢的东西。
“作为医生, 我得针对你的病情做出最合适的治疗办法。”钟时雾思索了下,把笔帽摘掉,“比如,制定一份新的日程表。”
“我不要!”明遥扔下刀叉,下意识半跪在地上。
钟时雾不想安慰她不用怕这种话,只是将她捞回椅子上,威胁道,“坐好。”
“现在你来写。”钟时雾把纸笔放在她面前,“你在国外的日常生活。”
明遥拿起笔,抬眸看她一眼,眸光染了狐疑,“我生活一点也不规律的……”
她声音很轻,生怕因为这些坏习惯得到责骂。
钟时雾把本子反过来,亮出空白页,“那就写写你的爱好,重复多次也不会腻的。”
明遥犹豫了下,乖乖在本子上写。
做手工,背单词……
“啧。”钟时雾不太满意,“明遥,不要糊弄我。”
明遥拿着笔的手顿了几下,在空白的地方重新开始。
酒吧,逃课……
“日子倒是挺滋润,一个人过得挺快乐啊。”钟时雾瞧着她乐,“还有什么?继续写。”
喂学校里的流浪猫……
“这都不是爱好,就是……就是……”明遥想着合适的回答,“是给枯燥的学习生活找点乐子而已。”
明遥继续解释,“学校里有只白色的流浪猫,有时候特别亲人,有时候特别怕人,我喂了好久呢,它还是这样,后来我发现有两只几乎一样的白色流浪猫,连泪痕都差不多一样。”
“好了。”钟时雾看着她把这一页写满,给她翻了新的一页,“现在想想,你在国内可以给枯燥的生活找点什么乐子?”
明遥把女人的话听了进去,开始反思自己。
她跟林浅浅回国的时间差不了几天,林浅浅都已经是个合格的打工人了,而她这半年根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不想找乐子,我想找份工作。”这个答案跟钟时雾的发问对不上,明遥小心翼翼地试探,“行吗?”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工作。”钟时雾想了想,不带私人感情的给出了一份回答。
明遥现在的状况说糟糕不算糟糕,但让她作为正常人一样去工作,隐患还是存在的。
“好吧……”明遥垂下头,其实她对于钟时雾的允许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不过,我那边倒是可以让你去。”钟时雾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问诊室旁边那间资料室,实习的那个小姑娘总爱请假,要不你替她?”
“我学的东西跟这些都不沾边的……”明遥的心被揪起来,“能行吗……”
“打印一下病历单和别的资料,还有档案分类,差不多就是这些事情。想去的话先去适应几天,不行的话再做打算。”钟时雾说,“而且,你在我旁边待着,我也放心一些。”
明遥张张嘴巴,现在对于钟时雾这种关心的话总是有些无所适从。
“什么时候能去?”明遥问她。
“年后,马上就除夕了。”钟时雾将本子收回来,大致扫了扫,“这几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她把几个药瓶子拿出来,“不要按照说明吃,上面用圆珠笔写了服用说明。如果身上哪里疼,及时告诉我。”
“我今晚睡哪里……”明遥问她,发现钟时雾好像比以前要好相处太多。
或许是那层必须服从的关系不在了,现在的钟时雾总让她觉得很容易亲近。
“我隔壁房间的客房,已经帮你收拾好了。”钟时雾说,“我已经联系过明仪了,明天你那栋房子里的衣服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明遥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有,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说到这里,钟时雾的语气严肃了一些,“别的你想做什么都不行,唯独这个不可以,我会生气。”
“我……不会了……”明遥支支吾吾的,“您放心……”
“先去洗澡吧,今晚早点睡。”钟时雾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动作温柔得让明遥鼻子发酸。
她往楼上走,洗得很快,想要快些躺到床上去。
她需要安心的时间来让自己好好缓一缓,现在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半小时之后,明遥从浴室里走出来,恰好看见钟时雾上了楼。
“洗好了吗?”钟时雾问候她,“早点睡吧。”
女人开了门,在她走进去的前一秒,明遥喊住她。
“钟……钟医生……”明遥其实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喊她,“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钟时雾被她单纯的样子逗乐,“这个我倒是忘了,明天我们想个更合适的称呼?”
“好。”明遥点点头,“钟医生晚安。”
“晚安,明遥。”
-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林浅浅拿了一次性牙刷去洗漱,鹿吟又去了教室那边。
过年工作室那边没有人上班,但画室是有人值班的,方便有人来画室参观以及培训了解。
鹿吟肯定是又去忙些零散的事情,林浅浅一点也不怀疑这些。
如果她没回国,这女人肯定就是拿无数个工作麻痹自己。
林浅浅只穿了件单裤,上面穿着鹿吟的衬衫,外面太冷,她就等着鹿吟忙完跟她回家。
垃圾桶套了个新的垃圾袋,桌角上放着几张画,上面的颜料彻底晕开了,很明显是被水浸透之后干掉了。
闲来无事,林浅浅便拿起来看。
都是些简单的构图,跟她在阁楼上面看见的也差不多。
画都成这个样子了,鹿吟也没有扔掉,现在明目张胆地放在这里,不会就是想要故意让她看见,提醒她昨晚的荒/淫无度吧?
想到这里,林浅浅把画叠了起来,准备扔进垃圾桶,但又不好随便支配鹿吟的东西,便把抽屉打开,准备把画放进去。
抽屉没有上锁,里面还放着很多画,林浅浅依旧看得很眼熟。
小时候她最喜欢用颜料把自己画成个大花猫,用这个拙劣的手段去吓唬鹿吟,最后却得到她忍不住的笑意。
她穿着背带裤,带着宽檐的帽子,手里拿着掰成两截的棒冰,盘腿坐在地上吃。
还有她气鼓鼓地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张不及格的成绩单。
太多太多回忆,甚至连她都要不记得的场景,被鹿吟一张张用画笔捡回来。
每一副画的后面还写着日期,无一例外都是她们分别的那四年里。
林浅浅一下子便想到差别,这里的画是她们还没打破禁忌关系时的温馨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