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承认，这确实是她的失职。

异种最狡猾的地方就是他们仍保留着人类的智慧，借此来狩猎人类，对于白苓宋苒这类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来说，白苓在走进公园的瞬间，一眼就能看出它不是人。

李秘书的目光停留在被带走的异种上，身边蓦然多出道陌生的声音：“觉得她可怜吗？”

李秘书转身一看，是白苓。

李秘书是文职，和跟着宋苒上过战场的姜副官不同，她靠着家里的权势，被塞到宋苒手下做个闲职，自小便被保护得很好的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对于白苓的问话，她反驳道：“她之前不也是人类，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白苓不置可否，伸手往口袋里掏出一盒信息素烟，刚准备点，就被宋苒握住手腕。

小宋将军还是格外冷淡，无情地从白苓手中将烟抽走，白苓委屈巴巴：“我牙痒痒。”

宋苒：“别撒娇。”

白苓：？

她做什么了，她撒什么娇了！

宋苒不知从哪掏出根棒棒糖塞白苓嘴里，白苓一尝味道，是她喜欢的桃子味。

也行吧。

白苓继续问李秘书：“如果你是我，下得去手吗？”

“我......”李秘书犹豫了，说实话，如果刚才是她在公园里，即使知道小女孩是异种，她也可能下不去手，她会想她是不是还有救，是不是可以变回人类。

白苓显然看出了李秘书的心思，宋苒也沉下了脸，“异种的形成条件知道吗？”

李秘书皱眉：“当然知道......”

这是每个联邦公民的必修课，人类被污染后，初期只是低级的牧群，牧群没有自己的思想，受比之高等的异种调动。牧群的污染程度较轻，精神力被净化后神志便会清醒，可以正常生活，他们归根到底还是人类。

而异种之所以被称为异种，与牧群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他们吃了人。

李秘书噎住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是早上白苓在保安室见过的女人。她抱着兔子玩偶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姜副官跑了过来，“将军查到了，附近失踪了一名孕妇，一名五岁女孩，还有两名学生。女孩的母亲已经来了。”

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它利用孩子身份，骗孕妇自己走丢了，初为人母的女人心善答应她送她回家，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它诱拐同龄的小女孩，说要一起玩，却神不知鬼不觉将她吃掉。

异种曾经为人，但也只是曾经。

李秘书说不出话。

“善良是好事。”

但异种可从来不会把人类当同胞，一旦人类有片刻心软松懈，狡猾的异种便会趁虚而入。面对异种不该留情，这既是为了保护别人，也是在保护自己。

白苓见李秘书自闭，还是心软了，她转移话题，“小姑娘，哪个大学毕业的？”

李秘书被白苓这么称呼，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回答了：“联邦最高军事学院。”

“呦，母校啊。”白苓捣捣旁边的宋苒，“你学妹。”

宋苒拍掉白苓捣乱的手，“不也是你学妹？”

白苓小熊摊手，“得了吧，唐老头恨不得没我这个学生，他早就觉得我给咱们学校门口的大丰碑抹灰。”

宋苒忍不住反驳：“他那是不知道你.......”

剩下的话不必再提，两人都心知肚明。

白苓叹气：“将军，我立了这么大一个功，是不是有奖励呀。”

宋苒点头：“想要什么？”

“退休申请通过一下？”

宋苒：“真想辞职退休？”

白苓心道难不成有戏，连忙点头，“想。”

宋苒难得笑了，“想得倒美。”

白苓：“......”

“知道你退休后去哪吗？”宋苒往北一指，“联邦监狱欢迎你。”

白苓：“......”

小宋将军不仅好话不说，坏事也做尽，“看你生龙活虎的也没受伤，明天继续上班吧。”

白苓：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做。

第5章 白医生想退休的第五天

时隔一天，亲爱的白医生终于休假回来啦，小护士们奔走相告，一天下来，白苓笑得脸都僵了。

接待完一位神经衰弱导致精神力低于安全值的病人，白苓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有点太勉强了，精神力的快速消耗就连她都有些顶不住。

对于精神力下降的治疗，目前最为有效的人工干预手段是由精神力高的人进行安抚，将低于阈值的精神力补充回安全值，加上其他药物辅佐和病人自我调节。

白苓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除了她在精神力医学方面的造诣，还有就是她的精神力强大到，几乎能够安抚其他所有等级的精神力。

毕竟联邦几个拥有S级精神力的大部分都进了军部，常年征战前线，他们所受的精神污染比平常公民要高出好几倍，而且他们不能从前线撤下，宇宙深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人类这一陌生的群体，人类想要在宇宙中立足，所面临的困难依旧难以想象。

所以当年有着人类顶尖力量的白苓放弃军队，弃军从医时，在联邦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先反对的便是军部，按他们来说，白苓如果进入军部她有能力带着人类走得更远，她应该担负她的责任。

白苓拒绝了。

紧接着便是来自上面的打压和雪藏，她的学术论文无法发表，她的成绩绩点全然作废，当时她甚至连毕业都做不到。

不过这其实算好的了，据说原本上面施压想让学校开除她，是唐校长据理力争，在议会上一喷七，说他们没有权力剥夺一名学生学习和探索研究的权利。

白苓坐在唐老头身边，看他举起拐杖追着反对挑衅的人抽，那个青年人绕着圆桌跑，被抽得嗷嗷直叫，让议会的年轻小伙子们真实感受到了什么叫老当益壮。

白苓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不禁莞尔一笑，不知道唐老头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希望她下次去看他的时候，不会被他拿着拐杖满街追。

站在旁边的助手见白苓笑了，打趣道:“白医生想到谁了这么开心，难不成是心上人？”

心上人？唐老头？

白苓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搓了搓胳膊，“是长辈。”

助理笑道：“那一定是位非常疼爱您的长辈呢。”

“是啊，是个老活宝。”

助理：“白医生要不要休息会？”

白苓伸了个懒腰,“不了，别让病人多等了。”精神被污染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们多休息一会，别人就要多难受一会。

屋外有广播在叫好，推门进来的是个“老熟人”，是上次那个被保安架出去，还在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的Omgea。

助理条件反射向前迈步，挡在白苓身前，誓死保卫她们家白医生的贞操。

来人面含不满，“你什么意思，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助理心里默默吐槽，你上次可不差点就把白医生“吃”吗。

Omega仿佛知道了小助理的吐槽，尴尬地咳了下，“上次是我精神力太低，不太......清醒。”

小助理不信，上次白医生已经安抚过了，正常来说，精神力回到安全线之上有了思考的能力，这人上次恢复了神志，但仍往白医生身上扑，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她在后面死命扯他衣领，她的白医生就脏了QAQ。

Omega脸红了，他上次确实有趁着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奈何白苓在他高浓度信息素的影响下，竟然还能风平浪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怜的白医生，不仅每天有着大量的精神消耗，还要每天受到各种信息素骚扰，就算这样，还能连续加班好几天不睡觉，依旧保持高质量治疗。

Omega说了正事，“我是回来复查的。”

小助理想起来了，对于精神力较低的病人她们会进行后续病情跟踪，对方的复诊消息还是她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