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莲花,她当定了!(100)
梦境中,闻师妹在犯错逃离后,便不知所踪。
可至少眼下,她就在自己身旁。
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莫说是共担罪名,哪怕是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戚敛也不在乎。
况且……戚敛眸中浮现一丝疑惑。
就算闻师妹身怀魔骨,以她的修为,也不应当是闻清风的对手才是。
堂堂清徽宗掌门,何时变得这般不堪一击?
只不过这样的揣测,戚敛尚未告诉闻楹。
她不愿少女为这件事再耗费心神。
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还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到闻师妹。
总有一日,她定会回到昔日无忧无虑的状态。
收起流连在少女脸庞的手,戚敛起身穿上外衣,乌发用银簪挽起,又恢复了往常清冷如月的姿态。
她走出厢房,径直走向对面房门紧闭的屋子。
“笃笃——”骨节分明的长指屈起,敲响雕花扇门。
屋子里传来一道夹杂着几分风流的男声:“来者何人?”
“云公子何必明知故问。”戚敛冷声道,“既然你跟随一路,又岂会不知在下是谁?”
房间里静了刹那。
几息过后,房门被打开。
出现在戚敛眼前的,正是在沧南城时,与闻楹搭讪的云拂。
只见云拂依旧是一身金线锦衣,手中摇着一把折扇。
他一如既往,面上端着自在的笑,看向戚敛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听闻道友为了从魔界救回闻姑娘,去了昆仑境一趟,果真修为精进了不少,在下藏得这般好,也能被察……”
戚敛微微抿唇,对他的废话流露出几分不耐:“此处人多耳杂,云公子可否容我进屋一叙。”
许是从不曾被人这般无视,云拂脸上的笑意有刹那僵住,又恢复了从容:“道友既然有意,那便进来罢。”
在云拂让开路过后,戚敛走进屋子里。
她随手布下一道结界,以防自己和云拂的话被人听去。
戚敛神色平静,开门见山道:
“在下听闻神界负责施云布雨的龙族共有三名皇子,太子桑鋆为龙王发妻所诞,其余两位皇子却是一位来路不正的狐狸精所生,奈何龙王宠爱这位狐狸精,竟起了为了她的孩子,废掉太子桑鋆的主意。”
云拂,也就是桑鋆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盯着戚敛,似是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知这位道友,是从何处知晓这些事?”
戚敛看出来,自己这一番话说中了他的心思。
“恕在下不能告诉你。”戚敛不动声色道,“桑鋆殿下,不如你我做一个交换如何?”
桑鋆唇角微哂,又恢复了镇定的姿态:“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便应该清楚,你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尚未成仙的修士,又能拿什么与我做交换?”
桑鋆这话,倒也算不上错。
仙族尚可以靠修炼而成,神族却是天生的血脉,两者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戚敛显然没有被他这番话吓退,她似是对桑鋆的话早有预料:“殿下此言差矣,虽我不曾与神族打过交道,但也明白并非体内流着神族的血,就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又道:“况且在下斗胆猜测,你屡次想要靠近闻师妹,并不是为了她,而是想要属于她的妖兽朱雀?”
桑鋆身形僵住,再也笑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位女修,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凌厉,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出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倘若是旁的修士,兴许在这般来自神族的威压之下,吓得丢盔卸甲。
而戚敛却依旧神色自若,不冷不淡地任他打量:“殿下,可考虑好了?”
桑鋆陡然意识到,在她跟前,自己这个所谓的神族,竟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终于,他败下阵来,又恢复了故作洒脱的姿态:“和聪明人说话,果真是轻松。”.
又试探问道:“你真的能保证,能够取代朱雀,帮我完成要做成的事?”
“殿下试一试,总不会吃亏。”戚敛淡淡道,“不知殿下现在,能否听一听在下想要你用什么来交换?”
……
闻楹一觉睡醒,已经是午后。
她伸了个懒腰,闻到饭菜的香气。
闻楹睁开眼,便瞧见客房中,戚敛正将食盘里的饭菜放到桌上,然后侧头朝她看过来:“闻师妹醒得正是时候,该起床吃饭了。”
戚敛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是以闻楹一时忘记昨夜发生的事。
“好。”闻楹乖乖应道。
没想到一坐起身,腰腿间前所未有的酸软袭来。
闻楹僵坐在床上,脑海中可耻地浮现一丝画面。
她和……师姐,昨夜是睡了没错吧?
而且好像睡了还不止一回,而是一回又一回……闻楹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开始不听使唤地发烫。
直到戚敛察觉到她的异样,她走到床边:“怎么了?”
分明是再清冷不过的嗓音,可闻楹恍惚间似又回到昨夜里,也是这道嗓音略微带着沙哑:“闻师妹,这般……你可还舒服?”
闻楹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总之,现在她这把老腰的确是酸得慌,不舒服得很。
约莫是意识到什么,戚敛轻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不……”尚存的一丝羞耻心,叫闻楹自欺欺人地狡辩。
奈何戚敛已伸出手,落到她的腰间。
隔着薄薄的一层绉纱衣料,闻楹感受到她指间的暖意,正透过衣衫落到肌肤上。
分明是再贴心不过地用法术为自己舒缓,闻楹唇间却不禁发出一声口齿的低吟:“唔……不要……”
实在是没有脸也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闻楹自暴自弃地躺回去,将脸埋入枕间。
也正是因此,她不曾瞧见,坐在床沿的戚敛眸色微暗,喉间动了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戚敛收回手。
然后,她拿起衣衫,亲自动手为少女穿上。
临了,戚敛不忘低声道歉:“抱歉,昨夜是我过分了。”
闻楹好不容易没那么烫的脸颊,再度烫得快要爆炸。
倘若换成旁人来说这种话,多半是对方有意的戏弄,可偏生戚敛的神色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就好像是一道菜做得不合她的口味,或是因为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在道歉。
闻楹闭了闭眼,有几分绝望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没……没关系。”
.
顶着一张红得像猴子似的脸用过午膳,闻楹的心境总算是平复了不少。
这时,有同门来敲门,提醒两人是时候出发了。
往日这种时候,闻楹多半要赖着戚敛一起走,可眼下她却忙应了声,逃也般出了门。
客栈门外,早已停满马车。
不止清徽宗的,还有旁的宗门。
这座城镇离不忘山,只有半日的路程,是以前往参加剑会的修士,大多会在此歇息。
客栈门口人挤着人,也不知是谁撞了一下,叫她险些朝后头跌去。
幸好握着剑的手,扶住了闻楹的后背。
她回过头,看清来人:“多谢谢师兄。”
“不必客气。”谢端砚一如既往地对她温声道,“闻师妹近来似乎有什么心事,看上去总是心不在焉?”
这随口一问,叫闻楹心头一咯噔。
她忙低下头,掩住脸上的神色:“是吗?兴许是连日赶路,有些累了。”
“原来如此。”谢端砚点头,“倒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