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莲花,她当定了!(177)
第114章 错世
原来, 这已经是神境中乾坤树被毁的三百年后。
三百年间,因为没有乾坤树生出的灵气,修真界大乱, 魑魅魍魉再次作祟, 仙族将其归因与毁掉神树的魔族,再次召集起来对魔族宣战。
魔尊八十六应战不久后, 却不知所踪, 魔界自然而然由闻楹掌管。
说到此处, 魔尊闻楹流露出不屑:
“仙族那些虚伪之人, 本尊早就想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了事, 偏生戚敛不知好歹, 非要站出来坏本尊的好事, 又是用结界将本尊困回魔界, 又是散尽灵力滋养乾坤树, 使它重新活过来,呸, 本尊何曾稀罕过要她当这个和事佬……”
在此之后, 仙界归于太平,凡界朝代更迭, 戚敛却始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找到她, 魔尊闻楹动用了从仙界夺来的太初镜,试图用它觅到戚敛的踪影。
闻楹听得云里雾里, 只下意识捉住了一个重点:“可是, 你既然如此厌恶师姐……戚敛,那你还找她做什么?”
此话一出, 宝座上的女人脸色一沉:“本尊要找她,干你甚事。”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冷哼一声,又故作平静道:
“我找到她,当然是要杀了她,谁让她坏了我一统仙魔两界的好事。可她不愧是剑圣,藏得倒是好,就连神界我也闯过无数回了,却也没找见她半点影子。”
直到十八年前,太初镜出现了异动,镜面上现出的人不是戚敛,而是尚在腹中的夏千灯。
“本尊还以为戚敛死了,这是她的转世,谁知等到她出生,拿这面镜子一照……”
太初镜的正面能够照出人的前一世,于是,魔尊闻楹知道了夏千灯是何人,也知道总有一日,另一世的闻楹会来。
说到此处,她又是冷哼:“乾坤花当真名不副实,戚敛虽然本尊瞧不上眼,但她的转世怎能是如此无用之人。”
闻楹抿唇:“你觉得她不好,我却觉得并不坏。至少这一世,她有爹娘疼爱,不用吃丁点苦头……”
说着,她意识到什么。
所以昨夜夏千灯稀里糊涂说什么一起私奔,必定也是听到了相似的话,才会想要逃避?
魔尊闻楹最见不得的,就是她一提到戚敛,便魂不守舍的样子。
丢人。
她出声讽道:“你想要靠乾坤花,回到前因之世与戚敛修成正果这件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闻楹瞳孔猝然一颤:“为何?”
“不为什么。”魔尊闻楹慢悠悠道,“既然说是善因结善果,你们二人的善果,不正是要我和戚敛那个木头死人先种下善因,可本尊恨不得杀她还来不及,又怎会与她有什么好果子?”
她修行数百年,悟性自然远在闻楹这个半杆子之上,此话一出,闻楹恍然大悟——
要想师姐有一线生机,还得靠这前因之世的两个人结成善因……
闻楹豁然开朗:“你当真是想要杀戚敛?”
“本尊难道是在与你说笑不成?”
“那当初她散尽修为,便是最虚弱之际,你为何不动手?”
“我……”女人脸色变了变,“本尊堂堂魔尊,又岂能做出趁人之危这种卑鄙之事?”
“好。”闻楹轻声开口,“那你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
明知她是激将法,魔尊闻楹却不愿叫这不成气候的少女看轻了:“你尽管说来便是,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同我赌什么。”
“我知道戚敛会在哪里。”闻楹道,“若你去找到她,杀了她,自然算是我输了,但你若不杀她……”
“本座岂有不杀她之理。”魔尊闻楹神色一凛,“她在何处?”
闻楹却先卖了个关子:“难道你不先确定赌注?”
“还能是什么赌注,无非是你说的善因罢了,本尊必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的确叫她猜中了。
若她当真杀了戚敛,自己便是输得彻彻底底,可闻楹不相信……
“告诉本尊,她在何处?”魔尊闻楹指尖敲击在座椅的扶手上,不耐烦打断她的话。
闻楹深吸一口气:“昆仑境。”
女人动作一僵。
她从不曾料到,戚敛会躲到那样一个与世隔绝,又荒渺苍凉的地方去。
可细细一想,却是再合理不过。
魔尊闻楹倏忽站起身:“本尊这就去会会她。”
眼瞧她转眼间化作魔气消失不见,下一秒却又重新出现,朝闻楹抛了什么过来。
闻楹下意识伸手接住,却见是一枚纯洁无瑕的白玉扳指。
闻楹不明所以:“这是?”
“自然是好东西,你戴上她,那小公主便会对你言听计从。”对方的声音渐行渐远,“本尊可见不得,本尊的转世既然沦落到被戚敛的转世玩弄的地步,真是丢脸!”
大殿之中,再无她的身影。
闻楹捧着白玉扳指,她几乎是屏气站着,许久之后,却也没有等到她再回来。
也对,昆仑境垠无边际,要想找到一个人,并非一转眼的事。
她收起扳指,慢慢往回走着——
原来在烂尾的原文里,已成剑圣的戚敛从未想过要杀闻楹,却为了她散尽修为。
那三百年后的魔尊闻楹呢,她真的是想要杀戚敛?
闻楹不相信。
她只是觉着,自己身为有系统,原本还置身事外的穿书者,尚且有过无数个崩溃的时刻,遑论真正的闻楹?
在坠下噬骨渊,发现自己是魔族血肉,叛出仙门的那些时刻,乃至三百年后的此时,她依旧是不安的吧。
所以,才会忽略戚敛对她的心意,也不敢直视自己对戚敛的心意。
但愿……
闻楹正漫无边际想着,眼前忽有一片阴影落下来。
不等她抬头,手腕已陡然被人握紧,旋即被拥入一个叫人快喘不过气来的怀抱中。
夏千灯的声音发着颤:“嫂嫂,我还以为你……你不要我了……”
闻楹不禁莞尔,正要安慰她几句,却忽觉得似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到脖颈间。
“你……哭了?”闻楹不太敢相信。
“我、我才没有。”夏千灯嗓音闷闷的,闻楹却听到她吸了吸鼻子。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闻楹甚至不该说什么好。
这时,方才有宫女气喘吁吁地追来上来:“殿下,殿下您还没有穿鞋……”
闻楹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觉时的里衣,正要低头时,却被夏千灯按住了头搭在她的肩上:“嫂嫂不许看。”
夏千灯显然是不愿让自己瞧见她狼狈的样子,闻楹哭笑不得,她闭上双眼:“好,我不看,那你先将鞋穿上再说。”
夏千灯穿好鞋,又披上宫人递过来的外袍,她小心翼翼地问起正事:“嫂嫂……是去见国师了?”
闻楹故作郑重其事地点头:“对啊,我原是想教训她一顿,好替你出气,可惜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
夏千灯信以为真,既欢喜又担忧:“我没什么事,嫂嫂不必为我这样做,何况你不是她的对手……”
末了,又小声补充一句:“我也不是……”
闻楹不忍见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握住了她的手:“我饿了,我们先回去吃早膳……哦不,回去吃午膳吧。”
她的确应该是饿了。
夏千灯忽而想到,在昨夜自己食髓知味的索取过后,少女软得半分力气都没有,就连嗓子哑了要喝水,也是自己抱着她,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喂到她唇边。
胸口蓦地开始发烫,夏千灯喉间不自然地动了动,与她十指相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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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闻楹盘腿坐到榻上,开始闭目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