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莲花,她当定了!(211)
让人不忍心靠近,唯恐惊到了她。
戚敛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少女说得没错,自己是在帮她。
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下定决心却做一件事后,就绝不会反悔。
闻楹也并不会给她反悔的时机。
对这具身体而言,一切都还是第一次。
即便是最简单的触碰,也足以叫她颤栗不止,等到更进一步时,泪水便失控地掉落。
可闻楹还是抱着戚敛不放,如同溺水之人抱紧浮木,在狂风飓浪中颠簸着,绝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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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传来烘干机的嗡嗡声,闹钟曲调舒缓。
闻楹睁开眼,看到悬着欧式水晶灯的天花板。
她微微一动,床边传来一道清醒的声音:“你醒了?”
侧过头,是一张熟悉的脸。
戚敛站在床头,她穿着象牙白居家服,手中正拿着一张黄色便签纸。
她似乎正打算将那张便签纸贴到床头,但见到闻楹醒来,便将它叠起来扔进垃圾桶:“本来打算告诉你,我要去上班了。
这套房我订了三个月,你想睡到什么点都可以,饿了的话随时可以让服务员送吃的来,有需要也可以给她们打电话……”
闻楹浑身哪里都是软的,倒是想一觉再睡过去。
可是不行,她也要上班。
来不及为如愿以偿和戚敛睡到一张床上开香槟庆祝,她翻身坐起来:“不用了,我……”
将“上班”两个字吞下去,“……我今天约了面试,要去找工作。”
说这话时,闻楹心虚地垂下眼。
昨晚为了让戚敛收留自己,她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关于身世的谎话——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还在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诸如此类。
包括被无良公司辞退,身无分文,又被男朋友扫地出门的谎话。
一连串谎言实在是破绽百出,闻楹不安地等着戚敛戳穿自己。
可对方竟只是点了下头:“那你身上还有钱吗?”
闻楹:“啊?”
她神情茫然无辜,搭在肩上的绸被倏忽滑落,露出布着红痕的肩颈。
戚敛眸光一跳,别开了眼。
她转身走向客厅,回来时手中多了个莎普绿钱包。
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钞票:“我身上带的现金不多,这些你今天应该够用了。还有这张信用卡,密码是……”
“等等……”闻楹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我……我出去找工作用不着这么多钱的,吃饭加上交通,最多只要一百就够了。”
说着,她从戚敛手中的一沓钱里,抽出一张红色大钞。
唇角弯了弯,露出乖巧的笑:“谢谢姐姐,等我找到工作,就还你的钱。”
戚敛喉间动了动,轻轻嗯了声。
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愿拆穿她的谎话——
明明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名叫闻楹的少女是在娇生惯养中长大,不可能有她说的那样悲惨地身世。
估计顶多就是和男朋友吵了架,一时伤心,才会有昨夜许多不理智的行为。
而自己居然真的趁虚而入了……
戚敛垂下眼,将银行卡和现金放进钱包里收好。
浑然不知自己已被看穿,闻楹生怕再说下去就露馅了:“姐姐刚才不是说要去上班吗?快去吧不用等我,免得迟到了。”
戚敛应了声,去浴室换衣服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闻楹忍不住眼前一亮。
昨夜刚看到师姐的时候,心思全都用在怎么赖住她上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衣着。
此时定睛一看——
青朽叶针织衫,外搭雾灰色真丝双绉西装,同色系的西装裤垂坠感极好,将戚敛本就修长的一双腿衬得更加笔直。
比电影里的华尔街精英还要精英。
察觉到少女的视线,戚敛看过来:“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是清冷的,眸光中却带着柔意。
一如昨夜在浴缸中时,就是这样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自己,动作却……
闻楹止住脑海里可耻的念头:“没什么,外头好像还在下雨,姐姐穿得这样薄不冷?”
“没关系。”戚敛道,“司机会来接我。”
也对,出入车接车送的人穿衣是不需要考虑气候冷暖的。
虽然不知道师姐这一世是做什么的,但见她过得好,闻楹就放心了。
她松了口气:“嗯,姐姐拜拜。”
戚敛点了下头:“再见。”
一直走到门口的玄关时,她的脚步又忽地停下来:“出门的时候,记得将房卡带上,我会再找前台要一张。”
“哦……”闻楹一愣,“好。”
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却确认戚敛离开后,闻楹终是按捺不住,发出了一声得逞的欢呼。
她顺势滚进柔软的床上,欢快地打了滚儿。
不料乐极生悲,一阵酸痛从腿根和腰间传来,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都不敢再乱动。
就这样躺在床上,像小狗一样贪婪地嗅闻着师姐留下的气息。
直到上班的时间逐渐逼近,十多分钟后,闻楹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脸刷牙,从烘干机里拿出干净衣服穿上,闻楹挎着包匆匆出了门。
见快要迟到了,她忍痛斥巨资打了辆车前往公司。
终于掐在打卡的三十秒前抵达公司。
坐到工位上,才发觉平时这个点都在摸鱼吃早饭刷短视频的同事,今天竟然一个个正襟危坐,已经对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诶?”闻楹用手肘捣了捣旁边的同事小贾,“怎么了,贺经理一大早就来骂人了?”
“要真是贺经理那倒还好。”小贾朝会议室的方向使了个脸色,“我们也是半个小时前才知道的消息,贺经理被架空了?”
“啊???”
小贾滔滔不绝与闻楹分享新出炉的瓜:“说是S市总公司那边,觉得咱们这边分公司的效益始终上不来,空降了新人过来顶替贺经理的位置。
这会儿新人正在和几名高层开会,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要怎么烧呢……
人家是总公司嫡出的经理,分公司庶经理说被发卖就被发卖了,咱们这些庶出的员工当然更要夹紧尾巴做人……”
闻楹听得危机感顿生,茶水间免费的果茶也不去泡了,装模作样地工作起来。
这时,会议室的方向传来开门声。
闻楹将头埋得更低,竭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头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戚经理,相信有您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者在,咱们分公司将来肯定是蒸蒸日上……”
人事部老汪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闻楹悄悄侧过头,与小贾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下一秒,女子平静的声音响起:“你客气了,我初来乍到,还需要各位多多指教才是。”
清冷的声音极为好听,落到闻楹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
不等她抬起头,老汪的声音已响起——
“来,大家都来认识一下,这是咱们公司新来的戚敛戚经理,往后工作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戚经理的指点……”
格子间里的员工齐刷刷站起来,对着戚敛问好。
戚敛一脸从容,似乎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指点谈不上,大家都是同事,彼此互相学习——”
话音忽然一顿。
四目相对。
闻楹瞧见戚敛似乎眯了下眼。
不得不承认,戴着冷灰色眼镜的师姐做这个小动作,那可真是……闻楹猛然回过神,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