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有这一面(48)
“……我的是人工智障。
“不对,你有系统,那为什么比赛那天我的系统没有检测到——你开了屏蔽。”
秋白榆忽然反应过来了。
她想起来了,就在系统检测第二系统时,的确有过一声微妙的电流声,只是她当时并未在意。
伊挽月的系统都能把她的惩罚卡过去,躲一个第二系统检测又有什么难的?
“你的系统应该比我这个高级。”她总结道。
光是人工对接就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没有比较系统的心思。
就她这个破系统,有什么好比的?谁来都比它强。
伊挽月眨了眨眼:“你的不是人工的啊,难怪我这边干扰得这么容易,原来等级没我这边的高。
“那我们以后说话也不用次次都开屏蔽了,只要注意用词就好。”
“怎么说?”
“我的系统告诉我,非人工系统不如人工的灵活高级,它们处理程序很死板,需要系统听到、看到才能作出相对的分析。
“打个比方,我如果直接说我有一个系统,它们听到就会做出反应,但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朋友’,它们就毫无反应,因为它们无法分辨我所说的‘朋友’指代的是什么东西。
“所以,以后我大可在你面前用其他的词指代我的系统,不必担心会被发觉。同样的,称呼你的系统也可以用别的词代替。”
伊挽月说完还试了一下,先关掉了干扰。
秋白榆耳边的干扰声没有了,她听见伊挽月说:“你知道我有一位朋友,她帮了我很多。”
安静,好安静。
她的系统毫无反应。
【滋滋……】
干扰又打开了。
秋白榆恍然大悟。
她的系统果然是个笨蛋。
但笨有笨的好处,至少她们的交流会轻松很多。
“所以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伊挽月托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秋白榆,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了。
话已经聊到这里了,秋白榆自知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于是坦诚地摇了摇头:“不是。
“我属于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人的那个世界。”
“啊……现实世界。”伊挽月这么说。
“嗯?你知道?”
“听我的系统朋友说过。”
“哦?”
伊挽月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淡定:“我总该了解一下创造出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包括她所生存的世界。”
跟着话锋一转:“所以你原来的样子既没有头上长角,身后也没有长尾巴。”
秋白榆有些无言:“你说的是不明外星物种吧……”
伊挽月笑笑:“你对我来说就是外星人啊。”
秋白榆:“……”
也对,无法反驳。
秋白榆缓缓转头看向伊挽月的眼睛:“那你是怎么发现我这个外星人有系统的?”
她没料到伊挽月会猜到她的秘密。
更没料到的是,伊挽月这次一猜就中。
伊挽月坦诚道:“其实跟你见第一面时我就对你产生好奇了。”
她有系统,她知晓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也知道在所谓的男主身边,有一个因为疯狂迷恋男主而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
可是当她亲眼见到这个女人之后,她才发现她完全不一样。
与朋友们描述的不一样。
和小说设定的也不一样。
她好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很有意思。
只是她当时也说不好这是属于秋白榆的自我觉醒,还是真的换了一个人,抑或是别的情况。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她们都成了朋友。
她也渐渐打消了疑虑。
然后便是她比赛当天的事情了。
“你那天很奇怪,意外的紧张我,还注意到了蓝馨,”伊挽月说,“你们完全不认识,你却看了她很多次。
“我提醒你可以去观众席时,你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想让我和她单独呆在一起,就像是……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即使秋白榆那一天的理由都非常合理,她也还是注意到她不一样的目光,因此怀疑上了。
她有系统知道接下来的剧情,难不成秋白榆也知道?
直到今天,一切都被证实了。
伊挽月细细分析道:“你在房间里摔倒了第一反应不是呼救而是关门,这很奇怪。
“我问你怎么摔的,你的回答也很奇怪,像临时编出来的。而且你说你撞到了膝盖,但你却在揉大腿小腿,还急着让我和小敏离开房间,仿佛在担心会再出意外状况……”
秋白榆:“……”
这是什么侦探女主啊?
“所以,”伊挽月再度看向她,“我决定莽撞一次。”
“?”
秋白榆傻了。
“所以你就是纯瞎猜?”
“半瞎猜吧,想赌一把。”
“赌输了怎么办?”
“赌输了就换我对你坦诚。”
“?”
“我也不介意让你知道我的秘密。”
秋白榆愣住了。
“其实还有一件我很在乎的事。”
伊挽月看向秋白榆,眼神认真。
“你太孤独了,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无法融入。
“即使我们是朋友,我也能感知到我们之间好像有一堵墙。”
秋白榆做朋友是很好,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就是还不够。
她们还没有真正地、完全地站在彼此的面前。
她们中间究竟阻隔着什么呢?
她不知道,但是她想知道。
那天比赛结束后,她站在长廊下看着秋白榆离去的背影,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
直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
因为秋白榆是异乡人。
和寻常离开家乡不同,她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回不去了。
她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所以她警惕又孤独。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白榆,”伊挽月说,“现在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了。”
她想跨过那堵墙,她想看见真正的她。
她想,让她不要那么孤单。
秋白榆听着伊挽月一点点地剖析自己,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在帮她剥去身上厚重孤独的保护壳,最后帮她彻底卸下顾虑。
她松了一口气,浑身轻松。
伊挽月推倒了那堵墙,来到她的身边了。
伊挽月望着她轻声问:“我们还是朋友吧?”
秋白榆回以一笑:“当然,你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是很珍贵的,独一无二的朋友。”
她们看着对方,默契一笑。
敞开心扉,坦然轻松,日后她们将一路同行。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伊挽月开始当好奇宝宝了,“有时候是不是会很想家?”
“不会想家,”秋白榆说,“相依为命的外婆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去世了,我妈和我关系不好,所以我一个人住。”
伊挽月顿了顿,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节哀顺变。”
秋白榆含笑道:“倒是经常会想我的朋友们。”
虽然没有一个温暖的家,但她有胜似家人的朋友们。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牵挂了。
伊挽月瞬间想起她们在独梦喝酒的那一天。
那天秋白榆说朋友不在了……
于是她又拍了拍她的手:“节哀顺变……难过的话也可以哭的,我车里有纸。”
最亲的家人走了,要好的朋友们也走了,这怎么能不让人伤心?
她们白榆孤零零一个人,真的很可怜……
“哭不出来,”秋白榆说,“因为死的是我。”
伊挽月:“?”
秋白榆:“我就是出车祸死了才穿越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