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公主把你的小妾拐跑了+番外(185)

作者:奚十三 阅读记录

我跟在夫人身边长大,看着小少爷如何不分寒暑的读书练习骑射。

小将军曾拉着夫人的手说想要快快长大好保护夫人。

站在夫人身边的我永远记得,那时小将军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将军到了举办加冠礼的时候,公主才刚及笄。

皇后舍不得公主出嫁,就破格允许少爷先纳妾室。

谁都知道,驸马爷的妾室不好当,更何况这位公主还是当朝唯一的公主,皇帝皇后都爱如珍宝。

所以夫人最后只好问我,愿不愿意当少爷的妾室。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少爷替我新取了一个名字:花含烟。

“日色余烬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这句诗出自李太白的《长相思》,而我当了将军的妾室之后,也开始陷入长久的相思之中。

将军开始和老国公一样,经常需要去边关。

少爷说边关是建功立业的地方,也是他最能让国公府重现当年辉煌的地方。

将军走了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是一个驸马的妾室,我很怕自己的孩子生不下来。

而直到我平安生下儿子,宫内也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

在公主二十岁这年,皇后终于开始着手准备公主和将军的婚礼。

边关的战事远比公主的婚礼还要紧急。

将军没来得及和公主完礼,就急急奔赴了最牵挂的边关,留下夫人和我迎接公主。

夫人临时又指了一个厨房的丫鬟当了妾室。

夫人当年差点被人下毒毒死,当时想彻查厨房。

可厨房很快湮灭在一场大火里,让一切无从查起。

而那个丫鬟的父母,就死在了厨房的那次大火里。

我知道,夫人是想让那个丫鬟替我吸引公主的注意,日常也只让她去伺候公主。

她和公主却日渐亲密起来。

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教儿子读《诗经》。

曾经我听小将军读过其中的几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昌平王爷说亲眼看见将军掉下了悬崖,可我没见到将军的尸体,他们怎么能就这么说将军死了呢。

傅姨娘和公主日渐亲密,老夫人只当做不知晓。

老夫人曾私下里看着我叹气,我知道老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一个妾室就算有儿子,也撑不起国公府,老夫人怕我和儿子又变成她当年那样孤立无援,所以才对公主的事情视而不见。

只有公主还在国公府,那些人就不敢对国公府如何。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只是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只是突然有人告诉我,将军可能还活着。

我去见了公主,说我想去边关,去将军曾日日挂在嘴边的边关去寻找我的将军。

我不敢抬头看公主,但是我知道公主的眼神长久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公主在想些什么呢,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还是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可最后公主点了点头,并且让我带着儿子一起走。

公主说善兴城快要大乱了,我带着儿子先离开也好,老夫人她会安排好的。

我不懂公主这话里的其他含义,我只知道,我可以去寻找我的将军了。

边关远比我想象中的要荒凉和寂寞,全然不是将军曾和我描述的景象。

我离开善兴时,善兴的树叶还没有枯黄,而我到达边关时,边关的荒山顶上却早已有了积雪。

我把儿子托付给了定西王,自己一个人去了将军当初坠崖的地方。

我终于知道当初为何他们不寻找将军了,那个山崖及其陡峭和高深,几乎没有办法走到崖底。

我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下到崖底去,我只能日日漫无目的围绕着连绵的高山行走,走到力尽后摔到。

儿子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躲在定西王身后,不敢出来见我。我的儿子已经认不出我了。

此时的我蒙头垢面,衣服已经被西北的风沙裹挟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鞋底也几乎磨没了,这也是我不得不回来的原因。

我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儿子过来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终于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定西王不忍心的问道:“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摇了摇头,定西王接着问我:“那你还要继续去找吗?”

我点了点头,替怀中的儿子擦了擦眼泪,说道:“文满还得请王爷多照顾。”

我又一次出门,已经到了冬季,西北边关比起善兴更加的寒冷。

风整夜整夜的刮着,风里夹杂着小石块打在脸上格外的疼。

天上开始下起雪来,鹅毛般洁白的雪花夹杂在风中,天地都是昏黄的一片根本辨别不了放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背风的石头坐了下来,将头上的布裹得更紧些,防止沙子灌进嘴巴里。

我闭上双眼,听着耳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狼嚎一半的凄厉声音。

我想起将军第一次上战场回来的夜晚,我看着他背上狰狞的已经愈合的伤口,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将军只是吹熄了蜡烛,在黑夜里抱着我,跟我说起西北的风物。

说起西北荒凉土地上也会开出紫色的小花,在碎石之间随风摇曳。

说起值夜时晚上听见的狼嚎,在一片混沌的风沙中,狼嚎最是容易迷惑人,使人惊惧从而迷失方向。

我努力让自己想一些东西,不至于昏沉睡去。

我想起将军身上日渐增多的伤痕。

想起文满第一次学着喊我娘。

想起第一次见公主时有多惊讶于公主的美貌。

这些人中,我最不能理解公主。

她似乎从没想要搭理我,却又似乎想要帮助我。

她为何好像对我,有些一些愧疚的怜惜呢。

我也不明白公主与傅姨娘之间的关系。

为何我总是觉得公主好似更依赖傅蓉裳,而傅蓉裳还是如同之前一般沉默寡言。

却不似之前那般小心,她身上有种一种让人安稳的力量,我不懂为何她突然给我这般感受。

我想不明白她们的事情,我只能继续去想些别的。

我想起很久没有在梦里出现过的家乡,那里的春天开着成片的桃花,有溪流从满树的桃花间潺潺流过。

我想起那条溪流日渐干涸,桃花树也成片的枯死,父母不得已带着我逃离家乡。

那年的雪真的好大,夜晚的风真的好冷,每天早上都会发现逃难的队伍里有人再也醒不过来。

母亲的怀抱一直是温暖的,抱着我挨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直到最后,母亲的怀抱也变得冰冷,等我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小将军。

我睁开眼,风沙已经停了下来,只剩下鹅毛一样的大雪铺天盖地的下着。

天地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方向也不清楚时辰。

我抖落了身上厚厚的积雪,从石缝间爬了起来。

我不能死在这里,死在无边无涯的大雪中,只是这一次没有娘亲再抱着我温暖我了。

很冷,但我还是要走下去,一片白茫茫中,我不仅失去了方向,好像也失去了看东西的能力,只觉得到处都是炫目刺眼的光。

我闭上眼睛停了下来,再睁开眼时并没有任何的好转。

我睁大刺痛的双眼,只觉得从一片白中似乎出现了摇曳的红色,像是在风中摇曳着的红绸带。

我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那团红色往前走,有时会被石头绊倒,只能忍痛继续爬起来往前走。

那抹红色模模糊糊飘飘荡荡,是视线中唯一能分辨出的东西。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又一次摔倒之后,只觉得周身不在感到寒冷,反倒有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像是回到了当年母亲的怀抱之中,我忍不住想要在这温暖中多躺一会儿。

却好像有好多人隔着山头喊我,嘈杂的听不清是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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