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儿,谁是你的妈?+番外(23)

作者:一万张 阅读记录

窦乾耐心听完她的牢骚,只轻描淡写道:“你不会的。”

就像欧阳喻不可能怀疑孩子的来历,窦乾同样不会怀疑欧阳喻的人品。

或者说,欧阳喻从头至尾最值钱的就是她的人品了。

当然,窦乾并不是毫无准备,既然对方问到了,她便将前情和盘托出——

差不多一个月前我遇到车祸,除了左腿胫腓骨骨折,还伴有创伤性颅脑损伤。哦,其实通俗来说,就是我腿断了,而且脑震荡。这个时间点很不凑巧,先前我朋友凌茜常帮我照看豆芽,但她最近考上心仪学校心仪专业的研究生,之后都会住校。

我当时因为身体症状昏昏沉沉的,想委托青茵找个家政保姆,她却告诉我豆芽早有主意,她想去你那。这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你是她的亲生母亲没错,但你此前从未见过她,我也从未想过带着孩子去找你。最后还是拧不过这孩子,她想你。凌茜又主动帮了忙,她送豆芽去你家,然后躲在外面,等你们将她接进去才放心离开。

“原来如此。”欧阳喻大概是站得脚酸,这会儿已经坐下来,离窦乾更近,“只是这有点不大像你。”

她印象中的窦乾凡事都要紧握手中,并且她的掌控欲在面对重要的人时会更为满溢。

窦医生变佛了,变佛的窦医生只能自哂一笑:“也是你说的,我应该学着多信任一点。或许你说得对,安全感是自己给的。”

不是从别人那里死乞白赖讨的。

因而,当豆芽即将第一次长时间脱离她的视线范围,她选择放下一切顾虑地相信豆芽,也相信欧阳喻。

甚至,她本来想让豆芽把那块方便联系的智能手表捎上,最后也被孩子说服。豆芽这鬼灵精一心想住到她洋芋妈妈家,似乎除了减轻她的负担,还别有所图。

她当时怎么就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窦乾思来想去,只能认为是自己病中脑袋不清楚。

她们说了不少话,虽然彼此并没有那样的实感,但窦乾请的护工在这时推门而入,昭示现在已过七点。

这是窦乾与护工大婶约定的时间,她不需要她守夜,不熟悉的人侍候在侧反而会让她不自在,她宁愿少喝些水,一个人度过整晚。

“窦小姐,有朋友来探病啊?”护工大婶就立在门口,显得很有分寸,“要不我晚点再上来?”

窦乾敛了敛眉,神情有些怪异,就在欧阳喻以为她会顺势支走对方时,窦乾却道:“你先来帮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间。”

护工大婶应了好,连忙小步快走向病床边。

欧阳喻在旁边傻不隆咚地看着,这人不是吧……

难道其实她刚才醒过来没多久就想上厕所了?

结果,她也不跟她说,就在那生生憋着,该夸她一句定力好么?

欧阳喻面露不爽地撇撇嘴,反正她是夸不出口的。

然而,护工大婶虽然经验丰富、动作麻利,但窦乾不是个配合的病人,她似乎有自己的坚持,不想坐轮椅,而是抬着一条腿单脚跳,让护工大婶架着她的肩膀搀她去洗手间。

这一系列可以称之为“费劲挣扎”的举动直把欧阳喻看得嘴角抽抽。

毕竟每个病房没有单独的洗手间,要去走廊尽头上厕所,那路程还远着呢。

折腾老半天,窦乾才刚跳出门口,这效率欧阳喻实在看不过眼。

她纵步上前,没花一秒,仿佛是在嘲讽窦乾刚才千辛万苦只挪了这么点地儿的努力有多么可笑。

“我来吧。”欧阳喻对护工大婶说,一边挤开身位,让她松手。

心弦一颤,窦乾就这样看着欧阳喻弯腰扶住她的腿弯,是打算上手横抱她的动作。

这在她们分手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欧阳喻很爱抱她,正抱、反抱、侧抱,可以上演各种花式杂耍。还强烈安利过让她坐她脖子上,当然被她以羞耻为由拒绝了。

但换做现在,窦乾羽睫微掩。

在制动的最后关头,她无法不拉下手刹。

伸手虚虚抵住欧阳喻的动作,窦乾婉拒她的好意:“不用,真的不用。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如果在这种状况下你对我重拾旧情,那不是我想要的。”

欧阳喻:“???”

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要,而是我压根就没想给!

收回抱人的动作,欧阳喻转而撸起袖子,瞪起眼珠,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护工大婶看来,这是一言不合要干架的态势。

她正张嘴要劝两句,却发现欧阳喻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奶凶奶凶”地对她的雇主窦小姐发出警告:“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似的!我可不是什么舔.狗,我没想过和你复合!下次请你多一点边界感,不要总以为别人尽在你的掌控之中!”

没计较欧阳喻的无礼,毕竟是她嘴笨在先,窦乾无奈摇头。

但即使窦乾诚恳道了歉,欧阳喻还是气鼓咻咻地夺门离开。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是想照顾她没错,但显然不是觊觎对方什么,是她太过高尚的道德感作祟好么!

因为胸中一团愤慨,欧阳喻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在走廊拐角处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相反的作用力让两人都差点儿摔个屁股墩,好在那样的糗事最终没有发生。

刚接收过一次道歉的欧阳喻立马又将道歉转送出去,对方很客气地表示不用。

奇怪的是,两人对眼一看,似乎都觉得对方还挺眼熟,但没有深究。

……

窦乾上完洗手间回来,在病房中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凌茜?”

来人在移动餐架上摆弄着什么,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别怪我唐突。今早教授放我鸽子,本来说要去野外考察的,我想着左右无事,不能白白早起,就来看看我的前老板了。”

“林阿姨,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打你电话。”窦乾先是对护工大婶道。

等人离开了,才拖着伤腿慢慢挪上病床,窦乾抬头望向凌茜,只见她原本一头齐耳短发留长了些许,绑成一束俏丽的短马尾。回到校园,人也变得朝气不少。

即使她实际年龄已经快三十岁,当初本科毕业后,由于她自身追求,希望能考上这里一所名牌大学的冷门科系,那位怪脾气教授每年只招一个研究生,命中的概率很低。凌茜也是个执拗的人,非这个专业不进,便辗转从北京来到这儿半工半读。

连考了五年才考上,倒是窦乾对考研的事所知甚少,她还以为像凌茜这样的清华毕业生想去哪读研究生都能直接保研过去。

当时,凌茜一脸严肃地纠正了她:“保研去外校可难了,尤其是差不多层次的学校。要先获得本校的保研资格,然后还得争取到外校的预录取。”

窦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捡到宝了。

理想就摆在那儿,但当今社会还有多少人可以像凌茜这样心如磐石,坚持到底呢?

有她陪伴豆芽成长,参与豆芽价值观的塑造,窦乾很放心。

“怎么样?最近学业压力大不大?”

“我才刚进去,教授还没对我太吹毛求疵,算是平稳过渡吧。”

“顺利就好,你做事认真,相信熟悉之后,教授会逐渐开始欣赏你。”

“那我可不敢想得那么乐观。”

两人随意寒暄着,凌茜探病探得很周全,还给窦乾带了皮蛋瘦肉粥。

当然不是她自己煮的,事实上她的厨艺相当凑合,幸亏她的老板和小豆芽不挑嘴。

这一碗是她在过来的路上在街边买的,外食的粥品自然称不上健康,但凌茜知道窦乾口味重,长时间吃医院这些清汤寡水实在难为她了,偶尔改善一下伙食倒也无妨。

窦乾掀开餐盒,一股混着米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勾了勾唇角,准备开动。

“老板,虽然那是你的私事……”凌茜有些踟蹰,她今天穿了一件简洁的条纹连身裙,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捏住边褶,“但我们现在不是雇佣关系了,我把你当作朋友,所以多嘴想关心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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