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儿,谁是你的妈?+番外(74)
切断电话后,欧阳喻转过头来瞥见老欧跟小豆芽在那装腔作势地热聊家常。
是当她没留心他们刚才的鬼鬼祟祟么……
算了,找夏书茵说正事要紧,欧阳喻跟爷孙俩交代了一声,便搭上外套出门了。
留下老欧和小豆芽百感交集,然后面面相觑。
夏书茵显然不知道欧阳喻的生日,只是恰巧选了今天邀约,但她口中重要的事还是令人有所挂怀。
“去,给你豆干妈妈打个电话。”老欧稍一琢磨,拿出过来人的应对之策,怂恿小豆芽前去通风报信。
小豆芽果然通晓事理,小脑袋微微一摆:“你是说让我告诉豆干妈妈,洋芋妈妈和夏姨姨出去了?”
“没错,小豆芽真聪明,而且要说清楚,谈的是重要的事。”
“可是老欧爷爷你不是喜欢夏姨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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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还记得呢,当初就是老欧爷爷给洋芋妈妈介绍的对象,而且后面夏姨姨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老欧爷爷笑得合不拢嘴,两人把酒言欢,相当投合。
欧建荣这边则是感慨,不愧是母女来的,小欧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喜欢小夏是一回事,但你豆干妈妈也有可爱之处。诶呀,各有各的好,换作是我,也不知如何决断。”老欧越往下说,越像是设身处地陶醉在左右为难的吃香处境中。
熊掌一拍,他老奸巨猾地笑起来,“那就当成是我想给小欧添堵好了,有这样现成的修罗场,只需一把火即可蹭蹭上演。对我们来说,这台好戏不看白不看呀。”
年轻就是好啊,趁年轻把感情里的那些不确定性都给折腾蒸发完了,未来不就可以甜甜蜜蜜,长厢厮守了?
无论小欧最后如何抉择,老欧都想尽量创造一个不给这三方任何一方留有遗憾的公平格局。
……
窦乾收到小豆芽的电话时,已经逛完回家稍作休整过了。仅是前后脚的时间差,她刚上楼,外面积压了许久的雨水霎那间倾泻而下。
隔着窗户,闷闷的雨声犹如霹雳划过的箭镞,一注一注击中她的心扉。
爷孙俩预测过窦乾一切可能发生的反应,却怎么也没料到她竟能泰然处之,只平静吐露四个字——“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你就知道了!
老欧有些按捺不住地抢过电话手表,半是规劝,半是鞭策道:“小窦啊,十万火急啦,你不赶紧找她去?对了对了,你不知道她们约在哪里,那就轰个电话问问!”
常常陷于被动的人,让身边人跟着悬心,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再无挽回的余地!
窦乾一改先前面对老欧时的紧张结巴,此刻的她流利且坚定,仿佛镀上一层所向披靡的铠甲:“我给她们时间详谈,并不代表我就要认输放弃。我相信小喻,也应当相信我自己,这是我认识她近十年来一直没有做到的事,今天我希望能够有所改变。”
一段重塑的关系,需要焕然一新的当事人去构建。
窦乾准备好了。
她尊重夏书茵遗落在小喻身上的好感,但那样的好感注定匹配不上同等的心意。
相爱是一种彼此之间互相作用的磁场,她可以明确感受到小喻的心仅有一种归属。
现实不是她偶尔会看得心潮澎湃的热血漫画,凭着蛮劲就可以实现夙愿。
她选择成为守株待兔的猎人,即使看起来消极怠工,但一个有掠夺之心的猎人,无论栖息何处,始终能将蠢萌的兔子手到擒来。
……
十月以来最丰盈的一场雨水,注定要催熟这一新萌的爱芽。
欧阳喻去时生怕自己喝酒,没有驾车,回来也是叫的计程车。
横穿别墅区的青石路被雨水冲刷得透亮,弥散了泥土的清香。雨水仍旧连绵不绝,交织成夜幕间一张宽阔无边的纱网。
欧阳喻让司机开了进去,停在她家门口。
甫一下车,她就被上坡斜道路灯下那一柄灰扑扑的伞面攫住了视线。
伞被打得很低,水汽溅开腾散,隔着一箭之遥,只隐隐绰绰看得到那人的下半身。
尽管如此,欧阳喻还是猝然地呼吸一滞,她知道那是窦乾。
她就是知道。
匆促撑开手里的折叠伞,欧阳喻一路奔袭过去。随着她的逐渐逼近,雨幕下的人终于舍得将伞面稍稍后沉,露出那双沉静又隐含情愫的眼眸。
一时间,有流光晃进她的眼中,晃得欧阳喻也跟着犯晕,差点跌个踉跄。
窦乾好心伸手,正欲扶她一把,却只迎来对方没好气的教训:“在下大雨啊!你站外面干嘛?有没有打我电话?就算我没接你不会敲门先进屋等我吗?”
窦乾无辜地垂下眼睫,连带着沾染其上的水汽也盈盈颤动,可她说出来的话一点不无辜,像是煞费思量:“我就是想看你着急,我才站雨里等你。因为我只会中你的苦肉计,我想你也是。”
苦肉计应该这样毫无隐瞒地剖明吗?
欧阳喻一时无言,她想起那次在窦乾家装腿麻趁机抢夺她的pad。好一招如法炮制的苦肉计,然而窦乾付出的代价明明大得多。
欧阳喻必须承认,她心疼了,故意挪开眼不去看这人被浇透的半边肩膀,以及搭在上面湿漉漉的发梢。
刚刚一阵倾盆雨势,打伞根本管不了用,炸裂的雨水会从四面八方侵袭进来,这才使得窦乾如此狼狈……
又如此地楚楚可怜……
若非在意,苦肉计不会奏效;若真在意,苦肉计的暴击让人心意飘摇。
第59章 爆发
欧阳喻再没有什么可抵抗的。
原本不给窦乾扶的手臂这会儿老老实实伸展出来, 供她扯住衣袖。
窦乾却不为别的,只急急地问出:“你答应她了吗?”
欧阳喻眼神一飘,然后点了点头。
一串雨水从叶隙中滑落, 恰好在两人之间划开, 仿佛自此分割成背道而驰的两个世界。
冰凉的手指从她的手腕松脱, 窦乾望着她的眼神有质问,有失望,有愤怒……
唯独没有悔恨。
最后一次, 她选择相信她, 即使终究只能论证为被辜负。
欧阳喻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吐一字, 压低伞檐转身离开。
走得毅然决然, 不留一丝余地。
“喂, 你大老远的跑来, 一句话不说就走吗?”
她挽住她衣袂,却遭到前所未有的抵抗。反复挣扎间, 两柄雨伞分别从两人手中崩落,雨水迎面灌下, 谁都在咬牙坚持。
茫茫大雨像穿梭的万千针线, 梳理着窦乾凌乱不堪的思绪,她努力睁开眼睛,望向欧阳喻的双眸被泪水浸染, 哽咽着从逼仄的喉间挤出几个字:“欧阳喻,你不能这样……我会看不起你……”
窦乾, 她……
她居然哭了……
每一次龃龉, 即使最后闹到分手, 窦乾也从未掉过一颗眼泪。她若称自己是这世上最能忍住情绪的人,没有第二个敢与她争锋。
今天她却哭了, 任由泪水混合着雨水无处凭依地往下淌……
欧阳喻心跳一促一促的,一手仍然抓扣着窦乾的肩膀,一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倾尽所有温柔地劝慰她:“别哭,这是误会。”
“误会?你已经答应夏小姐同她交往。”窦乾强撑着混沌的嗓音冷笑起来,“现在又来纠缠我么,你好样的!无论来之前我打算说什么,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说出口。”
见欧阳喻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却仍然不肯松开对她的钳制,窦乾攒着眉心再次强调:“我们结束了!你继续这样,我会告诉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