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燃尽尾端，佘杭咬着烟蒂，眉目愈发冷峻。

“九十、九十一……”佘杭转身，盯着入口的方向，表情偏执阴鸷，她含糊不清地继续，“九十六、九十七……”

突然，入口的方向走出来一个人影。

江揽月看到她之后微微勾了勾唇，朝她走过来。佘杭想动，脚底却挪动不开。

因为她喜欢看江揽月走向她的样子。

“怎么不进去？”

佘杭回复了点别的：“拍完了吗？”

“拍完了呀！”江揽月眼神落到她手里的烟蒂上，眉眼瞬间冷淡下来，“你在抽烟？”

“……啊？”佘杭后知后觉把烟蒂丢到垃圾桶，表情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女生，“我，我好奇烟是什么味的，就……”

衣领突然被人勾住，江揽月踮起脚尖吻了吻她的嘴唇。

残留的橘子烟味传播到她的味蕾，江揽月皱皱眉，而后又忍俊不禁地笑了。

“好啊佘杭，敢偷我烟了。”

“……”

脑袋是含糊不清的，佘杭眼底蕴藏着朦胧的水雾，看向江揽月的眼神爱|欲横流。

不知被什么所驱使，佘杭再也管不了在场有多少双眼睛，压着江揽月的后脑勺深吻下去。

口腔里弥漫着的橘子味道，在这夏天那样清晰。

天气太热，江揽月被她吻得招架不住，手攀上她的肩膀，语气娇嗔：“你疯了？”

“差不多吧！”佘杭舔舔嘴唇，想起酒店走廊里的牵手，“你在给我机会，不是吗？”

江揽月笑了：“恃宠而骄。”

“是你太好了……”

佘杭握住她的手，表情渐渐悲凉，不知是不是江揽月的错觉，她明显读到了佘杭眼底的自责。

“你太好了，”佘杭重复着，后面声音也越来越低，“你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心软。”

“我没有心软。”

江揽月捧住她的脸，表情认真，“佘杭，你喜欢我吗？”

“……”

佘杭怔愣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我只是给了你追求我亲近我的机会呀！”江揽月笑得温柔，“你不要太容易满足了，这样会显得你很傻。”

“……”是吗？

这样会显得很傻。

仿佛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是江揽月隔着一个维度向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说的。

真正的江揽月，才是那个容易满足很傻很傻的人。

但佘杭那时候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施舍给她，明明知道江揽月也许会因为这三四个字高兴得一夜都睡不着。

心痛和自责占据了她的脑海，佘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不经意间变得愈发悲凉。

她沉迷忏悔罪恶，江揽月用力将她拉回人间。

脸被人温柔得捧住，江揽月凑近她，眉毛微微蹙起。

“佘杭，你不高兴了吗？”

第015章 血色玫瑰15

佘杭和江揽月的对手戏拍得一帆风顺。

齐佳航一路赞不绝口，三栖影后和新晋影后的对决，一点都不需要他烦神，如今想起来还是感觉他在梦里，这根本不是一介刚毕业的新人导演拥有的待遇。

如果第一场亲密戏没有来临的话。

与孟汝诗饰演的温涧时不同，宋洛和木璃的床戏固然奔放，身为处|女的宋洛第一场懵懂害羞不可避免，佘杭要演出宋洛的羞怯，在初碰禁果时害怕和好奇交杂的情绪，中途时感受到刺激再转变为胆大激烈。

这一些列的历程变化是很难演绎出来的。

然而从佘杭的动作和表情上来看，只能看出她的焦躁和猛烈，丝毫没有第一次该有的小心翼翼和探索。

“卡卡卡！！！”齐佳航满头大汗，“佘老师，这场亲密戏应该是江老师主导的，你要表现出第一次该有的羞涩，江老师吻你的时候你要给点惊讶和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在江老师的引导下回吻过去！”

“……”

佘杭眉目深蹙，她本来就不是专业演员，而且她和江揽月的身体都那样熟悉合拍了，现在还怎么让她装出一副不熟悉的样子？

江揽月勾住她的脖子，小声道：“已经五次了哦！再过不了今晚你就睡酒店沙发。”

“……”

这句刺激话显然对佘杭有效。

这场吻戏是在下雨天，两人逛集市，宋洛送了木璃一盒适合她的胭脂，胭脂刚买完还没来得及上妆，一场瓢泼大雨落下来，宋洛拉着木璃沿着街道的杂货铺，一路躲躲停停，明明身上早已淋湿了，衣服贴在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但两人不厌其烦地淋雨躲雨，像是在完成一场幼稚的奔走仪式。

木璃拎着旗袍的裙摆，任由自己被宋洛带着，躲进偏僻的屋檐底下。

大雨打在柳树枝上，沙沙作响。

为了衔接顺滑，这场淋雨戏也顺带重拍了，木璃捧着那盒胭脂，抬头眉目深情地看向宋洛，“谢谢，我很喜欢。”

雨水打湿了额发，宋洛笑着拂去脸上的雨珠子，将额发利落地别到脑后，表情略显局促。

“你能喜欢就太好了，等天晴了，能涂给我看看么？”

木璃勾着唇：“可以。”

宋洛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不可以要点奖励？”

“……”

木璃抬头看向她，两人在这盛夏灼热的雨幕里对视。

大雨冲刷了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她们第一次在彼此的眼眸里读懂了爱|欲与渴求。

雨水持续未停，两人的心底却如同天光照亮，渐渐地，宋洛感觉到木璃的气息越来越近，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在这梅雨季异常挠动心弦。

这个吻一触及离，宋洛看清了木璃的果敢与羞涩，身在烟花之地，明明各种手段游刃有余，却第一次露出如此勾人的纯情，在宋洛看来，浪荡者纯情更能勾动她的心火，让她甘愿像一块儿“堕落”。

与之相比，佘杭又何尝不是。

来到这世界后江揽月仿佛在情事上掌控她太久了，久到让她逐渐忘记了从前的江揽月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的场景再度勾起了她的回忆，江揽月原本就是这样，坚韧与柔软并存，果敢中又透露着羞涩。

佘杭不想打搅这一幕，她轻轻吻上去，如猛虎细嗅蔷薇一般，生怕惊扰这段通往从前的美梦。

她小心翼翼、蜻蜓点水般回复，大雨越下越大，她们的吻也在激烈的雨幕中变得缠绵火热，木璃再也忍受不住，她拉起宋洛的手，在雨幕里不停奔走，直到步入瓦舍的房间，门被狠狠带上，接着就是湿黏的衣服洒落一地的场景。

佘杭喘着粗气，原来只要入戏够深，就真能像第一次那样令人心跳加速。

木璃握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心脏跳动的频率那样频繁。

江揽月的心跳得很快。

触碰到那真实的柔软，佘杭眨眨眼，克制自己不要焦急地扑上去，她无辜又纯情地看着江揽月动作，如同宋洛看着木璃一样。

江揽月看着她，一直握着的手带着她往下移动，仿佛历遍沟壑纵横的山丘平原。

汩汩溪水从山谷中流出来，清澈见底，连底下的青苔都能看得见。

佘杭吞了吞口水，要克制、要克制……

终于演完纯情剧情，宋洛觉醒后顺利地把人扑倒在床上，木璃躺在她身下，头发汗湿地贴在脸庞脖颈，她用带着绵绵情意地眸子看着宋洛，道：“你能帮我涂胭脂吗？”

“……”

瞳孔微缩，这句话不知撩动的是宋洛还是佘杭的心。

拍摄进展特别顺利，齐佳航在一边盯着内心不停叫好，绝了，他快憋出内伤了。

佘杭看着她，单手取过放在床边梳妆台上新买的胭脂，她没用过这东西，只凭着本能用食指指腹摩擦，而后一点点，温柔地擦上江揽月的唇瓣。

她低垂着眼睫，目光柔软却缠绵，爱|欲横流的眼神描摹着江揽月的眉骨、鼻梁和嘴唇，想要以此刻进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