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颜汐拍了拍叶柳伊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说道，“要是你被连坐了，就直接告诉童晚，留着你还有机会找到我，要是你都没了，就算日后找到我，大不了一死了之，反正她知道的，我活不活无所谓。”
叶柳伊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种将生命视为儿戏的说法，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愣怔了半晌才想起来反驳道：“别胡说八道，我……”
要是担心连坐的话，当初就不会决定帮你。
她这种人，才是最应该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的，如果可以用她这条肮脏的生命换她在这个世界上多快活两年，也值得了。
“时间差不多了！”颜汐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忽然凑上前去。
温热的呼吸毫无阻隔地喷洒在叶柳伊的脸颊上，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脑子里瞬间一片浆糊，瞬间淹没了刚才想说的话。
她僵直着身子，就像是人偶似的由着颜汐摆弄。
颜汐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随着左顾右盼，热气喷在她的后脖颈，整个人似乎都要升华了。
“着火啦，着火啦——”
“顶楼着火啦，快跑呀——”
商场内忽然一片喧嚣，紧接着浓郁的烟雾飘散过来，叶柳伊陡然回过神来，眼看着原本就拥挤的商场瞬间变成了拉丁鱼罐头，怔愣了一瞬，下意识抓紧了颜汐的手腕，慌乱问道：“怎么回事，真着火了还是你的计划？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没告诉你的多着呢。”颜汐挣脱开她的手，忽然在她的脖颈处按了一下，剧烈的酸痛贯穿了整个身子，叶柳伊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颜汐的怀里。
颜汐双手撑着她的腰肢，热气熏腾着她的耳畔：“现在也来不及告诉你了呀，柳伊，谢谢，再也不见啦。”
“喂喂喂，那个小姑娘，顶楼着火了你怎么往顶楼跑啊，不想活了吗！”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叶柳伊依稀听到有人这样喊道，她下意识拽住颜汐的袖子，挣扎着呢喃道：“不，不要……”
颜汐毫不留恋扒拉开她的手，难得温柔地低声道：“放心吧，会有人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视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叶柳伊只察觉到她最后似乎略有流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身子腾空而起，一道虚影渐渐远去，叶柳伊完全失去了意识。
……
“去找啊！不管是出钱还是出人出力，我现在活要见人……”暴怒的口气瞬间降了下来，童晚顿了顿，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就算是死了，也要掘地三尺把她给我带回来！”
“……是！”办公桌前被呵斥的侦探大气不敢喘，只能先全部都应承下来，得了童晚的许可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被阴云密布的黑洞一般的办公室。
而相比起别人的避之不及，深陷漩涡中心的叶柳伊却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完全觉察不出此刻可怕的气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失神中。
直到——
童晚拽着她的衣领一把将人拎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想起来什么了？”
回过神来的叶柳伊被迫仰着头，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半晌后麻木的脸露出些嘲讽的表情：“你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听器么？录音反反复复听得都能背下来了吧，还用得着我回忆吗？”
“你……”被反问的童晚抿了抿唇，眼底迸出冰冷的杀意，但……旋即想到了颜汐消失前的那番话，手上陡然一松。
失去了支撑的叶柳伊摔坐在地上，疼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但她毫不在意，冷笑着质问道：“你真的觉得还能找到她吗？”
童晚：“你什么意思？”
叶柳伊轻嗤一声：“你觉得呢，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你竟然还能做把她全须全尾找回来的白日梦？你醒醒吧，童晚，她为了远离你，放弃了所有可以活下去的选择，不然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她？为什么！”
叶柳伊越说越激动，她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溢出来，抑制不住地哭出来：“她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来，叶柳伊被打蒙了，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半张脸目瞪口呆地看着童晚。
此刻的童晚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单手解开脖颈下的两颗扣子，又解开了袖口的扣子，一字一句警告道：“类似的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不过是在威胁吓唬我罢了，这件事是我出了纰漏，不管是你还是云舒柔，我都放你们一条胜率，但……”
她眼神顷刻间变得异常凶狠，就像是正在狩猎的野兽。
如坠冰窟，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似的，叶柳伊上下牙关抑制不住的打颤，惊恐地望着这个眼神犹如实质刀子一般的女人。
“如果再胡说的话，我就送你去另一个世界，亲自去确认她不在！”
童晚都出去好一会了，叶柳伊才像是重新学会了呼吸，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捂着碰碰乱跳的心脏半晌才确定自己没有被那道可怖的地狱之门卷进去。
“难怪……这么可怕的人，难怪颜汐宁愿死都不选择苟活。”这么强大的控制欲，根本不是在爱人，而是无时无刻不再将人往绝路上逼。
只可惜，造成现在这种僵持局面的人，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亦或是，已经认识到了，但却不愿意改罢了。
叶柳伊看着门口的方向，低声呢喃：“现在，我宁愿相信你已经死了，不管是另一个世界还是转世投胎，都不要再遇到童晚这样的人了。”
第132章 这个关系很复杂
“有事说事, 我没时间跟你浪费！”距离颜汐彻底消失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已经整整十八天了。
这十八天，关于颜汐的丁点消息都没有，就好像活生生一个人, 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算是遁地, 也该有个土遁的痕迹吧。
可偏偏童晚动用了无数关系, 发动了无数人力，愣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时间拖得越久，童晚心里越发慌乱，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颜汐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的错觉。
接到叶柳伊传过来的消息时, 童晚本来不想理的, 但就在不耐烦的拒绝说出口的瞬间，一股不可名状的思绪打心底里涌出来。
她莫名觉得, 或许——突破口就在这了。
果然，她刚一进门，叶柳伊一秒也没耽搁地迎上前，递出去一张白色的硬卡纸, 迫不及待说道：“我发现这个的时间是今早九点过五分，前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家, 今天是有个实在推不开的通告才出的门, 我是早上八点到的片场，八点半开工, 九点休息, 九点五分从包里拿手机的时候发现这张卡片的, 上面的灰尘应该是我最开始掉在地上沾染上的，字迹是打印出来的, 塑封袋是我套上的，我怕你要验指纹。”
“转告童晚, 如果还想见到颜汐，做好失去童氏集团，甚至失去生命的觉悟后，打下面的电话。”
一瞬间，糟糕两个字出现在童晚的脑海中，她脸色瞬间就白了。
原本叶柳伊还因为终于获取颜汐的情报有些兴奋，可看到她凝重的表情之后，面色僵硬一瞬，也收敛了笑意，惶恐道：“怎、怎么了？既然对方联系我们了，应该算是好消息吧。还是说，你舍不得童氏集团？”
童晚无视她语气中的恶意，又像是不说出来就无法排解内心的苦闷，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和叶柳伊解释，喃声道：“没消息，是因为她不希望我找到她，可忽然来了消息，她千方百计逃离我，怎么可能会把消息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