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一愣，脸颊微红，虽然明知道她又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寻开心，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她闭了闭眼睛，在心里默念好几遍人家不过是在戏弄自己罢了，不要认真的话，好不容易把忐忑的心脏压了回去，这才睁开眼，讷讷地问道：“你明明不是坏人，为什么……”刚开始连个救护车都不愿意叫，害得她误会，还说了不礼貌甚至很冒犯的话。
“因为我不喜欢你姐啊。”大概是为了验证她所说的话，在说起沈一楠的时候，颜汐眼睑微微下敛，眼睫轻颤，脸上的笑意散去不少，她耸了耸肩，视线在落到程玉脸上的刹那就像是向日葵遇见了太阳，每一丝脉络都生机勃勃了起来，“但后来你来了呀。”
程玉的脸越来越红，除了颜汐直白的话语之外，还因为……她从小就比不过姐姐，不管是学习，长相，还是和长辈相处方面，从没有人跟自己说——喜欢自己。
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抱有期待。
颜汐捏了捏程玉微红发烫的脸颊，使劲往外扯，笑着说道：“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我都是在帮你啊。”
她甚至挑眉说道：“因为是你，所以就算你姐是碰瓷，我也甘愿被你骗啊。”
一句都已经承受不来了，更别提颜汐句句是调戏，程玉简直如坐针毡，视线紧紧盯着沈一楠的脸。
两人聊天期间沈一楠一直在接受治疗，表情痛苦，也不知道把这些话听进去了没。
那么点虚荣心作祟，程玉既想她听见了，但又不好意思让她听见，感觉会让原本就脆弱的姐妹关系支离破碎的更厉害。
她一颗小心脏颤巍巍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胡说八道。”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她知道自己长相普通，性格木讷，根本没有半点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只是——即便知道是玩笑话，这些话在往后她会无数次拿出来在没人知道的时候，独自好好品味的。
因为这是她渴望多年的认可和夸奖。
“好啦，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我就不说了。”颜汐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程玉嗓子滚动了两下，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毕竟好话都想多听点，而且还是错过了这次，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了。
“用做的好了！”颜汐殷勤地拉过程玉的手，“到了，先下车，在这坐的我腰背都直不起来，难受死了。”
程玉不管在哪儿都习惯性弯腰驼背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哪像颜汐一上车恨不得摊成个大字舒舒服服睡一觉，她一点紧恰感都没有，但还是多看了颜汐轻轻捶打了两下的腰背。
真瘦啊，身材真好啊，自己竟然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一起，真不是做梦吗？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下车之后她一心就全记挂在她姐身上了，跟着医生屁股后头跑来跑去，又是挂号又是拿检查结果，累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又一层的薄汗。
第141章 回到原点
颜汐抱胸站在病房门口, 瞥了一眼上了石膏后被高高吊起一条腿然后被推进来的沈一楠，踱步走过去，两根手指捏着病床前的卡片, 又瞟了沈一楠一眼后才开口：“沈一楠？”
语气波澜不惊, 就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这时候, 她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应该真的放下了。
毕竟那么多个世界的纠纠缠缠是是非非，深仇大恨也被随着时间泯然了。
刚才还心神激荡的澎湃恨意在她计划报仇的苗头起来的瞬间渐渐褪去了。
沈一楠欠她的，算是还清了。
或许从今往后, 这个人今后会怎样, 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了。
只是——看到这人，颜汐就觉得心情不好。
晦气。
不由自主地想要翻白眼, 尤其是对当初的自己的——怎么会没脑子地爱上这么一个变态。
越发不想搭理她了，可偏偏沈一楠还把她当做NPC，坚持不懈地想要攻略，此时更是完全无视她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强行开口道谢：“颜小姐，谢谢你。”
沈一楠大概是想坐起来, 但一条腿从大腿根部就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又被高高吊起, 又没人扶，根本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挣扎了两下之后还是徒劳地躺了回去。
她道谢之后, 就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颜汐。
大约是年纪还小, 又是第一次作案的缘故，心底的想法有一多半都表现在眼睛里了。
颜汐猜到大概是自己的表现和他们之前推测的一出车祸就立刻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愧疚地将沈一楠送到医院后得知对方悲惨的身世之后立刻化身圣母，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散发着慈爱的光辉, 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的所有资产交给沈一楠补偿她的行为预测大相径庭，所以现在正在紧急思索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以及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对她情根深种，然后再把自己的所有资产都交给她。
颜汐看破不说破，只是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觉得厌烦，心中冷笑一声，食指直接将卡片弹了出去，随口说道：“谢我做什么，谢你妹妹吧，我是因为她才送你来医院的，否则——不是我的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旁人被这样下脸子，怕是早就要置气了，可不愧是要看颜汐脸色讨生活的，沈一楠虽然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还是很快收拾了情绪，摆出一副好脾气的表情，甚至还笑了笑，耐心解释道：“真的很抱歉，我不是碰瓷，只是赶时间没注意，医疗费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尽快？”颜汐挑眉，一针见血戳破她话里的陷阱，“所以说你是现在没钱了？”
沈一楠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避重就轻道：“你要是着急用的话，我也可以……”
“算了吧算了吧。”颜汐不耐烦她虚与委蛇，摆手制止她的话，“最讨厌你们这种说话还给别人挖坑，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了。”
她眯着眼冷冷看着沈一楠：“能随随便便拿出不限额黑卡，能一个电话直接打给医院院长，然后你现在跟我说如果我急用你的医疗费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高位截肢了花了我所有家当都没治好呢。”
沈一楠说不出话。
颜汐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羞窘，欣赏够了之后才冷笑道：“施舍给你的，不用还了。”
她斜着眼，轻蔑的语气尤其欠揍：“不然待会又要跟我说你家特别特别困难怎么的，我说不定不仅不好意思收你的钱，还要百倍千倍地资助你呢。”
夹枪带棒太明显了，沈一楠根本没法和她好好说话。
但不说话就没办法拉近关系，沈一楠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缝隙，明显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准备，然后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好声好气道：“颜小姐，我不记得之前有见过您，如果无意之中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我跟您道……”
“别，没见过，没不高兴。”颜汐一连三否认，甚至觉得看到她都脏眼睛，翻着白眼挪开了视线，“只是非常不喜欢被你们这种没钱又没尊严的人算计罢了。”
“颜小姐，你是有钱，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觊觎你的钱的。”沈一楠终于受不住了，白着脸反驳。
“哇哦，改变套路了？现在是什么展开？霸道总裁的叛逆小保姆？”能把还要跟自己做戏的沈一楠气的脸铁青，颜汐觉得自己果然进步许多，再也不是那个一看到她就心痛的要死，根本没法子思考的恋爱脑残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