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自己的信息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说真的，姐姐闻到我的信息素之后都没什么事吗？如果是别人，即便服用了强效的抑制剂也不一定——”

“还有谁闻到过你的信息素？！”黎放歌打断她，故意酸溜溜地说。

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除非关笑语被居心叵测地设计，除非她心里还有其他的Alpha，否则，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黎姐姐，你知不知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

“抱歉。”黎放歌猛然意识到这样确实不好，

但她一时难忍，说完才发现，也许，她故意酸楚的语气中的醋意，也不乏是她潜意识中的独占欲。

“姐姐真的，没事。你现在不是也看到了吗？如果真的有事，这时候我，不是应该躺在医院里打镇静剂么！”

“感觉很不对劲呢，总觉得——”

关笑语明显忍住了想说的话。

因为撒了谎，黎放歌也不追问她后面的话。

她状若无意地说，“姐姐的意志力很强的，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Omega的信息素左右的Alpha。”

“是哦，几次下来，黎姐姐的表现真的令我——很意外。”

“言归正传，你见郑励珥和我唱不唱歌，到底有什么关系？”

“啊——”关笑语空着的右手虚空一点，“黎姐姐答应我不吃醋我才说。”

“已经吃饱了。”

“咯咯咯咯咯……”

关笑语笑得花枝乱颤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软软的笑声，“黎姐姐吃得有多饱？”

“还能不能说正经的事了？”

见娇花笑得开心，黎放歌说谎和装醋的罪恶感最大限度被稀释。

“黎姐姐心好急！”

“再不急还得了，你都去跟你爸给你介绍的Alpha晚餐了。只有像姐姐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你、放你去。”

“看来，姐姐还没吃饱呀！”关笑语的语调软乎乎的，笑意还浓浓地挂在她的娇俏嫣然的脸上。

“嘁！”

黎放歌有一种演着演着，心底的酸意便越来越浓的感觉。

“黎姐姐，我不是说了吗？我愿意和全世界的人一起分享姐姐的歌声。只是，虽然娱乐公司很多，但这次我去鹭京看我关笑熔才知道，她的经纪公司天琴座娱乐的大BOSS居然是郑励珥，这个连我姐都不知道呢，她只知道她同学是年轻的银行家，郑励珥真够低调的。”

天琴座娱乐是近几年声名鹊起的经纪公司，培养出好多流量明星和年轻的音乐人，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关笑熔，她才二十四岁，就已经红得发紫。

目前要说娱乐圈内未成名的艺人最想进哪一家经纪公司，天琴座娱乐必是首选。

“我想将姐姐引荐给——”

“我先考虑下。”

黎放歌本想直接拒绝，但顾及关笑语和脾气和好意，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她真的会认真考虑的意味。

对于要不要继续唱歌，她现在还处于摇摆之中；

而且，非要出道，这世界除了天琴座娱乐，也不是没有别的经纪公司，她犯不着去去碰郑励珥这个实力选手。

“嗯。黎姐姐真的没有怪我做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吗？”

“没有。”黎放歌忽然有点累。

“黎姐姐，我还是想再跟你认认真真地说一遍，这个世界，除了黎姐姐，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就仅仅只是，其他的人而已，只有姐姐才是我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关笑语，你这样，”

突然而来的感动就是这样吧。

黎放歌喉头忽然有点哽，缓了缓，她说，“——会让姐姐骄傲的。”

“黎姐姐就骄傲吧。能让我一见倾心的姐姐，不应该只是我的骄傲，姐姐终有一天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骄傲。”

关笑语说得多认真啊，认真得有点虔诚的意味了。

这让黎放歌心虚，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对她深信不疑了，

这种深信，是如此窝心，也如此催泪。

意识到眼中有了泪意，黎放歌低下头，胡乱地揉着眼睛，说，“该死，小虫子飞到姐姐眼睛里了，先挂吧，我去冲一下。”

说完，她把手机丢在床上，

下了床，装模作样地朝卫生间跑去，

眼泪没流出来，但她知道，不过是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被关笑语触及才会如此迅速地动容。

从洗手间折回，关笑语已经挂断，

视频聊天的时长停止在第十分二十秒。

黎放歌有一种她和关笑语聊了很久、说了很多的感觉，不料才过了十来分钟。

也许是因为短短的时间里，涉及的内容太杂，挤进来的人物也过多才会让她有这样的错觉。

看着视频结束的时间，她的心忽然有点空，

就像之前在家门前面目送关笑语离去之后，对着空荡荡的街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冷不防地袭上心头。

加上，聊天结束之后，关笑语没再发消息过来，

这其实有点不太像“黏人未婚妻”惯常的作风。

虫子飞进黎放歌的眼睛，平时的娇花至少应该会问一句黎姐姐没事吧之类的，

可期待中的关心并没如约而至加剧了她心头的怅然，

盯着和黏人未婚妻的聊天界面，黎放歌忽然想主动说点什么，

这种感觉如此新鲜，她并没有这么强的倾诉欲，对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期待，

而关笑语在短短的时间里居然打破了她的习惯，她不只让她对她别有期待，还一而再地触动着她的心。

“是不是该睡觉了，已经不早——”

消息输入过半，这种寻常的话，怎么看怎么像没话找话说，

如果是确定关系的情侣之间，这是想念对方的另外一种表达——

黎放歌顿了顿，她不确定，现在要如何界定她的关笑语的关系？

在关笑语那边，她们的关系再清楚明白不过，

可对于黎放歌，在有好感的基础上还参杂了不够纯粹的动机，

所以，在发觉自己对关笑语有了异于常人的情感时，她会自我怀疑，即便关笑语是她喜欢的类型，这种自我怀疑还是会时不时地跑出来折磨她，让她有一种辜负了对方痴心的罪恶感，和亵渎了她所尊崇的感情不应别有目的。

最终，消息被删掉。

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再拿起诗集，却一个字也没办法再看进去，那些排列有序的字在她湿润的眼睛里像是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完全不认识的符号，

房间里分明没有关笑语的信息素，而她却觉得鼻尖却仿佛缠绕着熟悉的橙花清新香气，还有那种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娇甜气息——

“黎姐姐，有的事我都说倦了，”

“你觉得我们刚刚的聊天结束了吗？”

“是不是我不问，你都没有想过主动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姐姐总不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吧？”

“好失望哦。”

关笑语质问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发过来，震得黎放歌的手机嗡嗡响，

看着这些消息，她既开心又心虚，明明完全可以更主动，她却在自我质疑中失去信心，失去了积极挺进的勇气。

“我没事。”

“该睡觉了。”她故意简练消息，

好像多说一句就会暴露，她其实也跟关笑语一样，在等她的消息。

对比关笑语的主动，她的这种小心翼翼、瞻前顾后让她自我厌恶。

“唉，我问了那么多，黎姐姐却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伤心。难过。”

“我还不想睡。姐姐能唱歌给我听吗？”

关笑语的消息很快，很密集。

“现在唱歌？太晚了，改天吧。”

“又是改天，姐姐答应我的事，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得好像姐姐总在放你鸽子。”

“虽然也不能这么说，但黎姐姐你知道吗？有的事情，等待的时间太久，快乐就会减半的呀。不、甚至减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