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女翻红指南(166)

作者:银山堆 阅读记录

眼下正是上课时间,白寄凊缓缓地走到电动伸缩门前,向里望去。

在她们分开之前,她询问江雪荷剧组的情况,江雪荷说武戏很严苛,每天还要锻炼,一直在跑步。

她就顺口问道,你好久没跑步了吧,小时候是不是也不爱跑步?江雪荷平日里是做健身房运动的,也会骑单车,椭圆机,在外面一般只散步,不跑。

江雪荷答道:“确实没跑过,也就不喜欢跑步了。我小学的时候,直到毕业了,学校才铺上塑胶跑道呢。”

她朝里望去,学校不大,几乎是一览无余,右侧,是一片小小的操场,橙红色的塑胶跑道早已破旧开裂了。

第138章 近你情怯(一更)

姜婵导演自己本身是有奖项在身的电影导演, 是一位穿衣波西米亚风格的潇洒女人,她对江雪荷卖了个关子,并不告诉她共演演员有谁, 而是向她保证,阵容一定和投资与剧本一样优质。

江雪荷自己心里也有一些猜测, 估计是实力派和流量都有,搞不好还有其他的电影咖, 毕竟姜婵人脉在这里。其他人猜不好, 可自己的一对弟妹恐怕一定是流量无疑。

果不其然, 这点她猜对了,可是看到男一男二,她还是实打实地吃了一惊。

男二是何平,文质彬彬, 温和儒雅, 江雪荷没想到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人, 两人握了握手, 何平道:“为了戏保持这种身材很辛苦吧?”

她笑着含糊了过去,何平也笑, 又和她握了握手,去和其他人寒暄了。

这时后面有一道声音响起来:“雪荷,好久不见。”

江雪荷一转身, 顿时明白姜婵为什么那么信心十足了, 这哪是别人,这不是金桂影帝秦展吗?

秦展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怪不得姜婵导演那天着急忙慌地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最好的女主角, 原来是一位影后。”

那是一种让人深感男人愚蠢的眼神。秦展非常怜爱地看着她, 很显然并非是先入戏了, 而是心里揣着那些八卦绯闻,开始大男子主义病发怜爱受伤美丽女同了。

江雪荷一下对接下来的拍摄很感到悲观,她客客气气地说:“哪有什么最好的,尽力而为吧。”

“我先上去整理一下,”江雪荷礼貌地想要告辞,“过会儿就得去片场了。”

秦展嗯了一声,低声地,很同仇敌忾地对她说:“她不值得。”

江雪荷怔了一下,随即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新近学会的坦率很快再度有了用武之地:“我不觉得。”

秦展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道:女人就是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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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进入拍摄状态,骤然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姜婵导演人虽然看着随性,但对亲手挑中的本子,亲手选的演员的剧,是寄予了很大希望,想要精益求精地拍摄出来的。

演自己弟妹那两个小演员在片场没少挨呲。

舒云对她而言最难的并不是在豺狼虎豹中斡旋的精明,而是病症。剧本中没详细写她到底是什么病,只说是胎里带来的,生下就不康健。不能剧烈活动,咳嗽气喘,有些哮喘症状,常年吃药,不过收效甚微,经常需得喝酒或者偶尔的吗啡才压得住。

要让一个身体无病的人演出那样的狼狈情态,确实是对演技的一次考验。

这部戏也不是顺序拍摄,两周的功夫,就先拍到了她和秦展饰演的男一方振庭的婚礼当晚,那是一场时髦的西式婚礼,夜幕四合,两人先是接吻,不过那是一个极为短暂的吻,因为接下来舒云就发病了。

剧烈的咳嗽,方振庭试图抱住她,长长的拖尾婚纱扰乱了他的动作,舒云喘咳得委顿在地上。方振庭扯掉她的头纱,将她美丽而淌满泪水的面孔整个袒露了出来……

那张面孔完完全全地袒露在监视器前,也彻彻底底地袒露在白寄凊的眼睛里。

真瘦,真瘦啊……脸颊清减地凹陷下去了几分,可是生的美丽,反而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阴郁美——那天江雪荷进组,她只在网络上见到了照片,她有些觉得那个瘦弱的女人不是她的江雪荷。

那么现在眼前这个呢?更瘦了,喘咳得涕泗横流,像一张雪白色的纸片被裁成的人,这是她的江雪荷吗?

白寄凊不敢分辨,更感到害怕,因为她总会一阵一阵地意识到,无论江雪荷的身材如何,或健康或瘦弱,她都不再是自己的江雪荷了。

即使已经算得上入春,东北仍然是异常的冷,有些偏僻的地方,甚至还积着雪。这部戏找了不少的流量小生,来做她的勤务兵班,跪着替她擦皮靴和配枪,没有正经事做,就忙着争风吃醋。换作以往,她在剧组一定觉得很新鲜,至少也得打趣两句,可现在她觉得东北太冷了,冻得她失去了所有欲望——除了想见江雪荷的心情。

和以前不一样啊。张呈说她是享乐主义者,她的喜好也确实是快餐式的,不超过三个月,她就会感到腻烦。江雪荷更是罪大恶极,竟敢主动和她提出分开——她想要愤怒,她想要恨江雪荷,但是很不幸,她不愤怒,只想静静地思考,也不恨江雪荷,恰恰相反,她仍然爱着,爱着这个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自己的女人。

在江雪荷家乡的一天仍然是历历在目,那天晚上,她找了一间宾馆住下——只能称之为宾馆,不能称之为酒店,她甚至连一家连锁的酒店都没找到。

房间大面上还算干净,白寄凊怔怔地望了一会儿房间里的陈设,她没带任何家居服或者睡衣,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索性又坐到了床上。

她又想起和江雪荷那些事情,她问江雪荷是不是没有家居服,江雪荷立即像被火烧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从那以后,江雪荷哪怕是醉了,也不忘要换上家居服,才能在她家的沙发上坐下。

她在自己面前可能是有些自卑的。白寄凊忽然想,她是有些自卑的。

这个女人并非是自己印象中大学时期那个一尘不染的江师姐,她家境普通,性格温柔,可是相应的,也有些软弱,时运小小地眷顾过她,但终究像一阵风一样掠过了她,她在演艺圈努力了十几年,才终于借着自己的东风红了一把。

自己所给她的帮助像是从手中漏下的猫食,因为太富有了,所以从未在意过。

明明她可以更了解江雪荷的,为什么在恋爱的时候一无所知,直到失去了才发现她可以更了解江雪荷的呢?

明明是那么简单,那么轻易的一件事啊,只要她分出一点心思,问问江雪荷的家庭,生活环境,学校生活,答案不是唾手可得的吗?

江雪荷却和张呈、和自己的妈妈一样了解自己,她所有的缺陷,所有的任性,她是怎么做到的?白寄凊不得而知,只知道就连她也不希望自己改变,她们的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江雪荷……她心里转着这个名字,可是紧闭双唇,一声不出。

方振庭胡乱地叫佣人打开了一瓶白兰地,贴到舒云的唇边叫她咽下去,甘洌的烈酒入喉,舒云的脸色渐渐地有了血色,咳喘渐渐停止,神情也正常了起来。

她仍伏在地上,不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雅观,从方振庭手里接过一块雪白柔软的手帕,轻轻地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全部擦净之后,她伸出一只手,方振庭急忙站起来,半弯下腰握住她的手,拉她起身。江雪荷站起来,还未完全站直身子,她手上微动,要拍打一下昂贵婚纱上的灰尘。

她没有紧盯着婚纱,目光代替泪水,涣散地流了满脸,这段剧本上没详细写,她就加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想要更深刻地表达舒云的心境。

真是鬼使神差,她向前望去,眼神虽是涣散的,可看到的东西是实打实的。

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器材,看到了各式的布景道具,看到了众多的工作人员,还看到了一个即使站在人堆中,也是那样扎眼的棒球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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