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女翻红指南(36)

作者:银山堆 阅读记录

你该出戏了。江雪荷对这戏的后劲感到很不妙。

但是白寄凊不主动分开,她也不舍得撒开,她毫不怀疑文子佳已经抢占了自己的躯壳,试图多抱游沁一会。

她们在戏里,就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呢。

赵霜浓皱着眉,不过没有阻止,仿佛非要看看她俩能抱到几时去。

白寄凊终于和她分开了一点,微笑着看她。

她一笑,容光越发灿烂,几乎是雪中梅红,昳丽多姿:“江姐,圣诞快乐。”

“你也是。”江雪荷语气柔和,“圣诞快乐。”

“这算不算假公济私?”白寄凊搂住她的脖颈,“还造着雪呢,现在在这地方,想要冬季看雪可不算容易。”

霓虹灯映着人工造的大雪,正是一个缤纷的雪夜。

江雪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笑。

“快杀青了。”白寄凊说,她应该也是还沉浸在游沁的氛围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咱们俩就再也不见面了,对吗?”

江雪荷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都在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说的这是什么话。”

“谁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寄凊说,“你不是说,拍这部戏是咱俩第一次见吗?”

江雪荷想了想,问她:“我说的不对?”

入戏的余韵仍在两人心里震颤,将两人的关系拉高到介于熟悉和不熟之间。

白寄凊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江雪荷看着她刚才还笑呢,突然就拧起眉头,要生气了。

但这人生气,居然也不推开她,反而将她更紧地搂住了:“我不是游沁,我恨你。”

江雪荷早已经数了三十个数,将将挣扎到出戏的边缘,还没想好怎样应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下面赵霜浓举起扩音器:

“梁祝都化蝶了!你俩还不赶紧下来!”

白寄凊果然也没给赵霜浓好脸色。

许听南给她切了一盒苹果块,让她叉着吃。

江雪荷再一看自己助理,在细心方面输了,在喜庆方面却是赢很大。

郑滢举着俩红彤彤的大苹果,喜气洋洋,苹果上还系着个蝴蝶结,就差贴四个字:平安喜乐。

江雪荷不拂她的一片好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倒是很甜。

造雪机停了,仍留雪花在片场漂浮,下面积了一小层皑皑的白雪。

她心情放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恢复了人流的北安桥。

又快到一年过年了。她心想。拍完这部戏,安排下工作,今年早点回家吧。

她其实常常很担心这部电影的成绩,很担心自己的表现,不过在此刻她感到一些释然,不管怎么样,都等到明年再说吧。

白寄凊应该还是有点生气,虽然江雪荷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裹着羽绒服蜷在椅子上,恨恨地拿叉子当方天画戟使,已经和苹果块大战了三百回合。

江雪荷正打算到保姆车去,赵霜浓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出鬼没地站到她旁边:“我有部戏,因为主角很特殊,不好找,想拍一直没拍成,刚刚发现你或许能试试。”

她在风雪中,发现江雪荷偶尔一些角度,是美的不太妩媚的,有种淡然的威势。

天上掉馅饼都不讲基本法了!难道赵霜浓能再次慧眼识珠吗?

江雪荷受宠若惊:“什么电影?”

赵霜浓:“兰陵王。”

江雪荷认真想了想:“兰陵王妃……吗?”

赵霜浓:“你演兰陵王。”

江雪荷大惊失色:“不!”

-

江雪荷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找不到主演,要赵霜浓四处交际了。

想要女演员演兰陵王,她想都不敢想要受到多少审判。

她宁愿不吃这个另辟蹊径的大饼,也要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关于同性片算不算另辟蹊径,她有点心虚。

白寄凊在圣诞节那天一口气发了三条微博,一条是谢谢大家祝她生日快乐,一条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最后一条让江雪荷真看了有点忐忑:谢谢江姐的蛋糕,全组都吃得很开心。

下面评论全是白寄凊粉丝层出不穷的祝福,连一条感谢的客气话都没有。

江雪荷讲实话有点可怜那些CP粉了,在白寄凊粉丝的夹缝中还能顽强生存,与野草真没什么两样!

今天是杀青前最后一场大戏,江雪荷和文子佳一样,没有感到痛苦,也没有紧张,只是放松,因为即将静静地走向一个既定的结局。

郑滢抱着个暖袋,瑟瑟发抖地站在她旁边,锲而不舍地问她:“姐,抱会儿不?”

“你去车上暖和暖和。”江雪荷赶人,“准备拍了,拍完再给我。”

她小助理虽然一般不能未卜先知地细心体贴,但听话是一等一的,应了一声,犹豫都没犹豫,扭身跑了。

那边白寄凊放下手里一杯热的竹风椰云,赵霜浓叮嘱好她,转头过来对江雪荷说:“你开车过去就行,那边也都准备好了,车上的戏咱们少重拍最好。”

江雪荷点点头,车上的戏要重拍是很麻烦的,尤其是赵霜浓这种不做假景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在路上多演几遍,尽量挑出最完美的那一个片段。

她坐进车里,一握住方向盘,心脏就不自然地跳动了起来。

在这个独属于文子佳的空间,入戏是很简单的。

她办案的时候,大量的时间坐在车里用望远镜观察,翻阅资料。

结案的时候,别人在饭店庆祝,她坐在车里抿一口啤酒。

她在车里读游沁的小说,成夜凝望着饮品店空无一人的落地窗后。

每次下班回家,她在地下停车场的一片黑暗里发呆。

在这里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想法。

也不需要做出违心的选择。

手机用同城闪送送到了游沁家里,果不其然,她几乎是马上给文子佳打了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在做选择。”文子佳说。

“你不是把手机还给我了吗?”游沁的语气变得很急迫,“你做出选择了,我会用这个选择写出结局的,你在哪?”

她显然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匆匆地跑出客厅,用钥匙启动了汽车。

“这样的不能算结局。女刑警把手机还给你了,然后呢?这个人物就这样消失不见吗?这样故事会被很生硬的切断。”文子佳听见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不过她到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是语气平淡,“别来找我,诚实很难得。像你说的一样,我会做出最诚实的选择。”

游沁头一次感到惊慌失措。

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控制之下,她把手机交给文子佳也是胸有成竹的,她知道文子佳不会上交,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即使上交了也没关系,她已经活够本了,不在乎将这个作为代价多认识文子佳一点。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文子佳要做什么了。

“能告诉我你在哪吗?”游沁将语气放软了,“我想见你,再见你最后一面,好吗?如果不愿意的话,往后我们就再也不见面了。”

文子佳避而不答:“我想了一个很好的结局,前后呼应,草蛇灰线,观众一定会喜欢的。”

在游沁忍不住在电话里大喊大叫,情绪失控的前一秒,她把通话挂了。

文子佳确实没有骗她,她想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结局,就在一切刚刚开始的地方。

那条郊区荒废的河流,在冬天水深浪平,淹没一个不会水的人简直绰绰有余。

她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照顾母亲的镜头在上半部分闪过,到下半部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就变成了一张框起的相片,带着对刑警队长女儿的骄傲,她走的很高兴。那张照片也是微笑的。

丈夫的自白透在话语和肢体动作里,失去的亲密距离,浮在表面上的关心,一些似乎令观众有些莫名其妙的聊天言语。

他的心早就飞走了,飞的很远,落在其他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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