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青山又相逢(14)

作者:风亦停 阅读记录

与易君笙已内力控剑不同,秋望舒此招式选择了以力击剑。剑柄受力而出,秋望舒沉下心神来,沉声道出一招:“惊梁!”

“惊梁”一招,为剑式第三招,意在以屈求伸,以退为进。此招讲究,唯有持剑者先置自己于落败之地,方能触机而后生。

在一瞬之间,剑锋自原地破空而去,如破浪疾风般刺向易君笙的腰侧!

而在她剑锋即将刺破绿衫之际,易君笙呼吸一凛,剑身一抛,竟陡然使出一招反手持剑的后钩之势!在剑锋离自己身侧仅有一寸不到之时,生生制住了秋望舒的凌厉剑势。

显然,是在秋望舒翻身点剑之时,便预料到了这后发之招!

惊丛剑如白绫缠身,紧紧附在那闷黑的无奇剑上,而无奇剑,受秋望舒内力所引,离易君笙腰侧只有一指的距离,因两剑相碰,剑尖仍惊鸣个不停。

两人僵持而立,眼中皆有还未褪去的锐劲。

而就在沉默对峙间,一道声音打破了台上的僵持。

“一炷香时间已到!”

“此局为——平局!”

“平局”二字落下,两剑相碰的惊鸣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秋望舒低着头,眼看额侧的汗缓缓滴到无奇剑上。

差一点。

平复着胸口的喘息,秋望舒喃喃想道,自己差一点,便要输给她了。

抬手将汗抹去,秋望舒抬起头来,看向易君笙眼中也不由得有了几分敬意。剑意灵韧,气惊风云,此人的确配得上这把惊世之剑。

想必今日之后,也再无人能说得出一句“告水山庄,再无人也。”

至此,朝光榜的前四人,才算是尘埃落定。其上榜首为丘朝和易君笙二人,紧随其后的第三人是苏临镜,而最后一人便是在一开始谁都没看在眼里的玉小茶。

御风楼上,斯玉声这才回过神来。他方才全心跌进这战况中,连扇子都忘了摇。

失笑一声,他偏头对丁凌泉感叹道:“盟主果然是,料事如神。”

而丁凌泉却早有准备地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她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随即客套道:“斯掌门谬赞了。”

说罢,便拿起那装有胜秋风的剑盒,在侍人的簇拥下,转身走下了御风楼。

一个是不为人所看好的少庄主,一个是初入江湖籍籍无名剑客,但两人的剑法之绝却令人惊羡。

此时,台下众人也才回过神来,看着这难分秋分终得平局的场面,他们不由地抬起手来,由衷敬佩地拍击起了掌心。

其中便有欢呼雀跃的玉小茶,以及虽不作声,但眼中写满由衷敬佩的苏临镜。

一时间,台下便响起了赛过雷鸣般的的掌声。

在不绝于耳的惊叹声中,丁凌泉手持剑盒稳步行来。

面上带着由衷赞许的微笑,她看着两人夸赞道:“后生,果然可畏。”

看到装有胜秋风的剑盒,秋望舒身形欲动,可是听到丁凌泉的声音时,秋望舒身形又一滞,下意识地地将脸朝与丁凌泉相反的方向躲了一躲。

躲完才想起来,自己的易容好像也没那么容易被看穿,才又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来。

而丁凌泉好似浑然没注意到秋望舒的动作,只是走到两人面前站定,随即继续说道:“两位姑娘剑法精妙,实力相当。”

抬起了剑盒递到了两人面前,她似乎有几分为难地对两人说道;“但这胜秋风,却只有一把。”

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了秋望舒身上,丁凌泉温声问道:“又该如何抉择呢?”

方才秋望舒的动静并未躲过易君笙的眼睛,此时她用余光看到了这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不欲开口作答之相,眼中便又多了几分笑意。

想起秋望舒所说那句:“为了胜秋风”,她于是抬起了头,举止大方地对丁凌泉说道:“那便正好。”

“我从吴州来此,只为正名。”

“这把剑,便交给丘姑娘吧。”

此话一出,一旁的丁凌泉面上露出几分诧异来,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常色,欣慰对易君笙说道:“告水山庄何其有幸,有这般为人的少庄主。”

若是旁人听了武林盟主的这一句,定当场喜形于色,满面都是压不住的神采飞扬了。易君笙却微笑着,泰然自若地接下了这句夸赞。

而一旁的秋望舒听到易君笙竟无意争抢胜秋风,倒是愣住了好一会儿。

见她神色哑然,易君笙再次开口,神色温和地说道:“丘姑娘。”

“比剑时我并未相让,与你一同夺下首位,已是得了我要的名。那姑娘何不把剑收下呢?”

易君笙这话说得坦荡,似乎当真只为登台正名,不图所谓荣禄。可是,若她当真不争不抢,那逢春楼那晚又何必冒着疾雨,从百里外的吴州赶过来。

似乎是看穿了秋望舒心中所想,易君笙思索片刻,转身朝她走近了一步。

“如果丘姑娘怕欠我一个人情的话”

顿了顿,易君笙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那不如下次给我看看,丘姑娘自己的剑是什么样子吧。”

此话一出,秋望舒的呼吸一滞,整个人瞬间僵楞在原地。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登台后第一句到现在。

她说这些话,究竟是有什么意图?

是在戏弄自己,试探自己,还是……对自己另有所图。

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后,秋望舒才转头盯住了易君笙的眼睛。

可是易君笙依然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就那样温柔地看着她,仿佛能直接望进她眼底去。

霎时间,秋望舒眼中浮现出一层恼怒来。

她登台,只为胜秋风,不为和告水山庄,和中都武林牵扯出什么旁的关系!

所以不管易君笙有什么打算,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强压下心中怒气,秋望舒猛然转头,对着丁凌泉的方向躬身道:“那丘朝,便谢过盟主和少庄主的赠剑之恩了。”

说罢,她伸出双手,干脆利落地接过了锦盒。

手上重量一轻,丁凌泉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又笑着调侃道“如此正好,丘姑娘也能换一把更配得上你的剑了。”

说完,她整了整衣袖站好,对着两人微微颔首道:“我们酒宴上再见。”

听到酒宴二字,秋望舒神色中露出了几分不自然来。

赛后按例设有酒宴,赴会之人皆可参加,是为庆祝中原武林这几年来的兴盛,也是为了给榜前即将西行的四人践行。

可她并不打算与其他三人结伴西行,所以自然更不会去今日的宴席。

想到这里,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连带着手中的锦盒都好似重了几分,沉甸甸地压在手心里。

丁凌泉没有察觉到秋望舒神色的变化,她交代完这句后便退后了一步,易君笙也随即行了礼,回道:“多谢盟主相邀,君笙收整好便来。”

而秋望舒也一言不发地将头低得更低了些,最终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丁凌泉走了,人群却又涌上了台来,有的是真心仰慕,前来贺喜的,有的是想凑个热闹,好再仔细瞧瞧这朝光榜榜首是个什么模样的。

玉小茶夹杂在其间,她已边跃起,一边兴奋地摆手喊着:“阿朝!阿朝!”

听到玉小茶的呼喊声,见到各色颜色的衣衫混杂在一起涌到了眼前,秋望舒只觉得一阵紧张。她默默吸了一口气,捏紧了剑再睁开眼,随后便在转瞬就看好了一条突破重围之路。

正当她拔腿准备溜之大吉时,身后的易君笙却蓦然出了声。

“丘姑娘,明日卯时三刻,我们在正南门见。”

闻言,秋望舒的脚步停了停,握剑的手也紧了又紧。

但过了几瞬,她又松开了手,不予作答,也不回头看身后之人,她扭头转过了身去。在众人还没看清她的身影时,便已几个闪身涌入人群之中。

直到走下了台,走出了离惊澜台一丈外,她才听到玉小茶一句惊讶的“诶!那么大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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