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番外(10)

作者:谧野 阅读记录

“多谢淮与君!”连语气也是藏不住的欢欣。

淮与见状,又觉好笑,轻出了声带着气音的笑。

此后又是沉默,风升倒不觉尴尬,她正满心欢悦——无需抄那十五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紧张不知何时散去,她这才有心注意到周围景象。

此处空旷,应是峰顶。只一石桌,伴有三个石凳,那石桌上也未有物事,真不似有人迹。

然桌边立有一灵树,风升还未见过此木,周遭草与花皆茂盛,山顶有风,稍一吹拂便漾起层层波浪。

这花草照料得这般好,瞧着却又不似无人踏足了。

“不错。”淮与蓦地开口。

何事不错?风升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得兴许是她方才那一战。

台下弟子未曾看清,淮与却瞧得分明。风升最后是使了她那一套婉转似舞之式,仍是九转剑诀,却与第一回合时用的路数全然不同,王鑫如何能料到?自是不敌。

风升被这么一夸,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先对同门的夸赞也不知作何反应,这一年过去,也才算习惯了些。可骤然被淮与君夸赞,她眼神无处安放。

淮与本也不欲得她回复,只是瞥见她目光飘忽,耳侧飘红时心下又有些不解。

怎这般易羞?

念头只闪过一瞬,她继而道:“你这剑道,此前可有人教授?”

“并无。”风升答。

她倒想有人来教,也好过总处处碰壁。

“那当真可贵。”淮与道,话中未有多少起伏。

风升垂眸,不言。

剑道一途确实过于平坦,顺畅到她不觉自己有何天资,只当稀松平常。

来了青轩才知她应当算是有天赋的。只是她有旁的需忧心,到底也不曾敢对这天资有半分自傲。

她的经脉狭窄至极,更甚者,灵根连属性也无,状似摆设,后者倒不稀奇,有些修士的灵根确实发育迟缓,几百年后才分出属性的亦有。

只是即便没属性,他们的灵根也是能吸收灵力的,她的却不行,故而,她并不觉得自己只是灵根未分。

灵根有缺,经脉堵塞,无法吸收灵气,转化其中灵力。连灵力都难有,谈何修炼?

一年前机缘巧合得了一功法,名唤《微脉学》,这功法名怪,内容也不同寻常。

其道:人之身躯由无数微脉构成,微脉之中还有更小。所谓“线粒体”、“细胞质”等等,风升觉得十分怪异,不过所幸那修行之法关键之处并未再深入,只到“微脉”之层。

书中偶尔会将微脉称为“细胞”,这措辞时而变换,并无规律,风升亦是瞧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细胞”,是那微脉。

寻常修行之法,需得将灵气引入体内,而后以灵根为主,抽取其中灵力汇入经脉。书中所言却并非如此,而是以微脉为器皿,绕过了吸收灵气这一步,径直从外界灵气中抽取灵力,纳入微脉,为己所用。

抽取灵力的过程十足痛苦,但那时风升已研究许久,她实在别无他法,能瞧见这一丝希望,便只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痛便痛罢,所幸效果极佳。

但此法只解决了灵力的问题,术法,灵力外化,以灵驭形……还有诸多问题摆在她面前,这些可都非只有灵力便能做到,寻常修行之法于她亦不适用,风升尚且瞧不清前路坦途。那区区几分剑道的天资,便不值一提了。

淮与话落,仍不像要等风升回复,似只是想到了便这么一提。她不知在想些旁的什么,又陷入了沉默。

高处当真是不胜风,一阵阵拂过,那花草翻成海浪,馨香之息本是细腻,却被阵阵风吹得形不成形,潦草在这峰顶留了片刻,便被裹向远方。

这一阵风大,其声清晰可闻,竟将这寂静也给吹开。

风升有所感,抬眸望向天际。恰淮与不知想到何事,侧目去看她。

待这阵风落,风升收回目光时淮与也已移开。

“杂言乱语易扰你心,登堂契前若无由头我便不寻你。”

清凌又冷淡的嗓音出现在耳畔,说出的话却是这般体贴。

风升心中又泛起涟漪,淮与君分明与传闻中大不相同。

淮与说着,自腰际储物带中拿出一物,“此药润泽全身,于你当有效。”

她先是诧异,想知淮与君如何便瞧出了旁的药于她无用,可思及她一照面便发觉自己修行之法,又觉得没什么好问了。

而后才是姗姗来迟的受宠若惊,相逢不过两日,怎就赠了自己这么多。

淮与却好似不觉得有什么,眼也未眨一下 将那瞧起来就非凡品的白玉瓶给了她。

还不止一个。

在收了第三瓶时,风升抑制不住复又手抖,淮与不知所觉,像是生怕这小徒弟一不小心又给伤着了,接连给了她诸多疗伤之物。这才将她遣回主峰。

一转眼便回了外门,见到熟悉的搏风台时,风升仍旧没反应过来。

她摸向腰间的化琉,又想到那成山的书卷,数以瓶计的药,只觉恍然若梦。

长老都是这般的么?

她不晓得别个师尊是怎样的,但此刻却前所未有地期待起一月之后。

是期待,而非提心吊胆。即便淮与此势如此不同寻常,她也不曾起半分疑心。五年前那白衣人的身姿从未如旁的记忆一般,淡于缓缓流逝的时间之河,反而越发深刻。

至此,那身影终于离了记忆,跃然出现在眼前。

8.资质

此时搏风台人皆已散去,哪里瞧得出半分先前的喧嚣。

她倒松了口气,如此也好,能避过师兄师姐喋喋不休的问话,偷得半日闲。

日光仍是大盛,倾下漫漫金光。目之所及,皆是绚烂。

心中亦是绚烂,王鑫那杂事已尽,且……

想至淮与君,风升舒展眉目,决心放肆一日,今日便不瞧剑诀了,遂拎着话本回了瞰星楼。

这一去可免不了师姐一问,但归于寝房定然有更多师姐来问,还不若去瞰星楼。

那悬着的风铃兢兢业业,叮铃铃一响,值班的女修转眼去瞧,便瞧见风云人物来了。

“小师妹,听闻你今日胜了那铓炳峰的王鑫?可是真的?”她说得眸光发亮,竟比这当事人还要兴奋。

风升见状后仰,还抬手拿手中的册子遮了眼。女修莫名,不解问:“怎的了?”

“烁烁金光险些蒙了我的眼。”风升一本正经道,说着,极缓慢地将册子移开,像是生怕被那“金光”给闪了眼。

“……?”女修反应片刻,合着是嘲她眼冒金光了。当即火起,眼一瞪手一抬,不轻不重拍上风升肩膀。

“少侃我,速速从实招来!”

风升作沉思状,片刻后抬眸,无奈摆手,“可这也无甚好说,你对那剑招又无兴趣。”

女修怎会觉得她当真没听懂,闻言心思一转,便也不问了,转而道:“可有想过去哪位长老门下么?”

她这般善解人意不再过问,风升眼眸一弯,思索片刻答:“我欲去淮与君座下。”

对师姐无需过多隐瞒。

“淮与君?”女修一愣,而后将眉蹙得紧,一副不可置信模样,似乎还想来劝她回头是岸,“且不提淮与君收不收徒,即便收了,入她座下,你可有仔细考虑过?”

她顿了片刻,补充:“你入门晚,迄今才一年,也无怪乎你不晓得。淮与君相貌是好,修为也高,可人却冷得很,今日也幸而是我未去现场,否则我怕是也逃不过那十五遍门规,这你当知晓,且除此之外。”

左右巡视片刻,她凑近风升,似要说些见不得人的话,“前些年淮与君曾在外门授课,后来据说是课上起了冲突,末了那弟子竟落了个重伤。”

风升一愣,这事她倒从未听说过。

女修说完,见她神色茫然,稍抿唇,继而补充:“也非绝对,仅是传闻,可随后淮与君确是未曾在外门授课,那弟子也离了青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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