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番外(106)

作者:谧野 阅读记录

淮与不言,她想风升脑子兴许是太乱,可她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半晌憋出句:“原先你想说什么?”

“哦对。”风升思绪回转,“既然剑髓都被拿走了,那随便了。”

她略自暴自弃,也不乐意去自责了,“您说得对,我才不想牺牲自己。”

淮与赞同,“管他们做什么。”

“先证明我没拿青轩的剑髓……”只想此处的话,风升道:“那我立誓不就好了么?”

“我已替你立过。”淮与坦诚:“我立誓你定未拿青轩剑髓,誓后我无恙。”

“此处无虞。”

风升侧头看她,淮与和她对视一眼,浅浅勾了下唇。

“我身上因果够多,不差这一个,但你不同。”

“……嗯。”

风升了然,“而后便是我修行之术。”

她郁闷:“此处无可辩驳,我在羽诀门修行之时的确废物,来了青轩反而成了所谓天才,说没走歪路都没人信。”

“而且我这本就是偏门左道。”

“什么道不重要,什么人才重要。”

“是啊。”

月渐出,映得一地银芒。

“可世人不会信。”风升抬头仰望,心中门清,“在藏雪峰自然没事,没人进得来。可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待在这里啊。”

“……”淮与沉默许久,也道:“是啊。”

她侧头看风升,“我本是想说:流言无妨,就让它这样,不管他们就好。”

风升轻笑,“这怎么能行呢。”

“是啊,怎么能行呢?”淮与用了问句。

不知是不是劫难遭多了,未知之事一件接一件,风升忽地有些放松,许是……自暴自弃?还是释然?她也说不清。

总归有些愉悦,仿佛真成了九天之风,来去匆匆,居无定所,故而也无忧无虑。

“师尊。”她喊。

淮与应她。

“您想听故事么?”她指向头顶一轮圆月,“关于月亮的。”

“好。”

于是风升就着这月光,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直到临睡之前她还在长篇大论。

仿佛将那些个麻烦事全弃之脑后了。

淮与听得很认真,时而还会提出疑问。风升这说书人便更高兴了。

……

“阿升,我想好了。”

“嗯?”

“和你一样,我想好了。”淮与趁着烛火落下的夜色,轻声道:“世间有一阵,名唤‘证仙’。”

“证仙者,阵之极。入其内,仙之质得以明。”风升在青无牙给她的书中见过此阵,“可此阵不是失传了么?且我对它很是疑惑,区区阵法如何能判断人之性,仙之质?”

“此阵机巧在得与失,付出与收获。”淮与道:“有人说,需用此阵证明者定是有争议,且修为不会差,若是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到此境界,那便的确有仙人之姿了。”

“亦有人说,生平半分不多获,便是仙之性。”

“原理无需管,总归世人对此颇为认可。”

风升一笑,不可否认,“是,他们不总如此么?总爱用些有的没的去评判。”

“我会此阵。”

风升看向她,等待她的后话。

“封存记忆之前我会,之后我屡次尝试都不行。”

“……为我重拾那些记忆,值得么?”

淮与点头,“所以我说我想好了,和你一样。”

风升半晌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抱住她。

她上次犹豫了好几日,而师尊甚至未见她受此影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何德何能?

80.仙者无其人

阿升本要陪我,我想到当时既已临近堕魔,恢复记忆后应当不会有什么好的反应,不欲让她来。

我本已经做好她不愿意的准备了,没成想她居然答应了。

她那时眸光颇为复杂,我看不懂。

灵台之中,绝大部分灵思被雾气遮盖,那便是我数百年的记忆。

自己封的,自然不难解。

……

淮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爱我的家人,爱我的朋友,更爱这桃园一般的故乡。

原来我更名淮与是因此。

淮水盘青山,地阔风嫣然。

清清映我影的淮水终究被血染红,再瞧不见江畔人的模样。

淮东江氏,在当地称得上一句剑修世家,可哪有什么神仙,多是些堪堪踏入仙途的凡人,在幽若冥烬的魔气前不堪一折。

“淮晓,跑!快些跑!莫要停,莫要往后瞧!”这是阿娘最后的话。

我不过十岁,平日也乖觉听话,傻愣愣不知发生了何事,唯有拼命往前跑。

总静若湖面的情绪忽地起伏,我竟也想哭。

眼眶灼热,眼皮也发烫。

是……这个感觉啊。

复仇。

待我查到淮海门后,这念头无比清晰,没日没夜揪着我不放。

师尊常劝导我,我听不进,夜以继日地修行。剑,我本就修剑,虽说是个半吊子,可剑是最强势的武器。

好,那我就修剑。时年二十七,是元婴之阶。太弱了,但淮海门也有生死台,与青轩的搏风台类似。

不是说我天赋异禀,对灵气的亲和程度远超常人么?

正好,那我便一个一个,将他们全部斩于剑下。

随后之事有些无聊。

因果缠身剑道止步,师尊喊我去修音律,淮海门余孽来报复,清虚门说我染了魔气,教我上净云台待魔气消散才能出。

本是没有的,待了之后便有了。

我成日听到有人在净云台附近来往,说我心怀杀孽,是个魔种,早年屠戮淮海门时便可见一斑。

“淮东之战怎么没将这疯子杀了呢?”

淮东之战……

“青轩居士也是,当年也没将这魔种杀了,都已经那么疯了,竟然还留着。”

“可不是么?要我说啊,当年就该将她交出来焚了。”

“青轩居士如今应当也是后悔,不然怎么会任由她在这儿。”

师尊,当真厌弃我了么?

可我当年,我分明已向她认错了,她前些日子还与我谈笑。我真知错了,年少轻狂之事无力回天,可近些年我以音律造福他人,不是众所周知么?

师尊怎会不信呢?

“诶倒也正常,你想想仙人在她屠了淮海门之后还力排众议留她,本就对她有怨,如今她又捅了篓子,这回好,还染上魔气了,搁谁谁能受得了。”

“也是,索性弃了,留她在我们这儿,和死人也没差,心里还舒服点。”

……他们说得对。

“可惜了这一身好天赋。”

“传闻她那冰灵根的品阶万年难遇,要是能……”

“得得,三百年前的事你忘了么?可是丢了个大脸。”

“哎真是,还不如将她扔到那时候,这灵根也足够掌门入大乘了罢?”

“我觉得行,真是可惜了,魔种么,不足惜。不过那一丑之后这事儿可没人敢想了。”

掌门的确来了,看我的眼神让人恶心。

我没来过净云台,不知净云台为何不隔音,但几十年里便是如此。

什么都说,什么都有,我早自暴自弃,说到底我那时候心里的确后悔:若当年没那么冲动就好了。

无限愧疚与自弃。

成日浑浑噩噩,其中不可修炼,无事可做。

空无一物的寂寞也将我折磨得够呛。我当时想,算了,随意,我什么都不在乎,让我出去自生自灭便好,但我不愿意留在此处。

我那时也不知为何清虚门留我这么久,可他们就是不放人,师兄师姐也没来救我。

师尊,早就弃了我罢……

出逃还算顺利,只是莫名无法传送或御剑,还需进食。

我那时还没察觉异常。

“是魔!是魔!”凡人们视我为洪水猛兽,“快跑!”

我不知所措,不解自己曾行医救下的人,曾提剑护在他们身前的人,怎会如此怕我?

“林……”我碰到了江师姐的好友,也是曾带我游历人间的如师姐般的修士——林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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