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烟火+番外(152)

作者:常文钟 阅读记录

“我知道了,尽快给你回复。”谢随之同样不愿触碰那颗黑乎乎、不扁不圆的所谓仙丹,捏着盒子把它装进挎包。

“你吃了么?”谢随之随口问。

“当然没吃!”谢知方下意识为自己辩白,“柴篌只给了一颗,疯了才吃这玩意!”

谢随之一愣,笑得几分促狭:“我问的是你这会吃晚饭了么?”

谢知方:“……”

谢知方摇头,用力掐把鼻梁:“一会儿出去找点吃的对付两口就行,你有事?”

“我娘让问你何时得空,喊你回家吃饭。”

谢知方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已有两个月没去过姑姑家:“等忙完这阵罢,得空我就回去了,你帮我在姑姑和姑母面前圆两句。”

谢随之还在笑:“帮你,我能有甚么好处?”

谢知方:“你以为,你前阵子从有司弄烟花的事,造办的折子为何没递进通政司?”

“原来是兄长先我一步,截下了造办署的折子,”谢随之心虚地笑了笑,“我以为是母亲。”

谢知方好奇道:“没事沾惹火药造办做甚么,不知道刘·氏·父子,正在愁抓不住你小辫子么,万若一顶私造火药的罪名扣下来,你待如何?”

谢随之没说弄烟花去做甚么,淡淡道:“那么点事倘若我处理不了,便不会去触碰火药造办。”

“当然知你完全有能力处理好那些,”谢知方一本正经,看着丝毫不像在打听八卦,“所以,放烟花究竟为的甚么事,还是为的甚么人,是姑母说的那个,于侯家小女儿么?”

谢随之拍拍挎包,道:“你今日向皇帝讨丹药,明日你不举的消息,就能传进定国公耳朵,你先想好怎么应付罢。”

谢知方轻轻眯起眼睛:“现在有点不想看到你了。”

“再会!”素来淡静温柔的谢随之拔腿就跑,生怕迟一步她哥就会削她。

削啊,她哥出手那是真削。

她哥没真想削小妹,稍微提高声音在后头问了句:“梁园?”

门洞外飘进来谢随之回答:“足备矣。”

“妙哉,”谢知方满意点头,自言自语,“大戏开锣,粉墨登场。”

·

圣太上柴聘在教育子女上,一贯秉持放养原则,多年来,她从来不多问女儿柴睢的事,今次,柴睢在北山行宫扣押聿川王府家小孙女柴知?,柴聘听说后也是未置一词。

这日午休起来,几人坐在一起打宣和牌,提起聿川王府家的孙女,敬华大长公主柴婳撂出张废牌,问下家厉百程:“这几日,那小妮儿就没闹腾?”

厉百程摸牌后,专心调整自己的牌面,眼也不抬:“吃喝睡觉几不耽误,今日午饭后还要了半个西瓜吃,”说着撂出张牌,“三条。”

接下来该厉百程下家——被拉来凑数的李清赏出牌,小娘子略显紧张地摸张牌,牌数对她没用,径直规矩地把它放在桌中间的牌堆里:“八万。”

“清赏你不要紧张,你敬华姨母和厉督总都不欺负人的,最多联手让你荷包放放血。”圣太上柴聘坐在牌桌上时,变得和平时不同,似乎与她人之间距离更亲近些。

她摸张牌,拇指搓了搓排面辨别,惋惜地哎呦出声,只能再换张废牌打出去。

在李清赏低切应是后,圣太上与自家女兄道:“阿睢那点出息,就爱欺负人家小孩子玩,小时候就给她说,别成天跟在谢道士身后,她不听,结果学得满肚子坏水。”

柴婳暗中腹诽,满肚子坏水的分明是林相,和人家谢重佛有何关系,阿睢腹黑才是真正没长偏。

她打着牌道:“柴篌倒底居九鼎,和光又离了内阁,若真刀真枪和柴篌干起来,阿睢难不成还真要玉石俱焚?”

听到这些,李清赏摆着牌的指尖轻轻发抖,她知柴睢面对的境况不简单,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牌桌上牌码一圈圈打着,好像桌前几人聊的是甚么寻常家长里短,柴聘道:“阿睢前两年到外游历,在西南逗留最久,其中又在瓦寨逗留最久。”

“瓦寨?”柴婳略感意外,手里打牌的动作跟着一顿。旁边厉百程解释道:“西南最国门上那个瓦寨。”

柴聘点头,打着牌随口提道:“瓦寨百姓听说,阿睢管林祝禺唤相父,认为她是林祝禺女儿,拉阿睢在瓦寨多留许久。”

林祝禺年轻时在西南御敌守土,不仅数次出兵救瓦寨老少于危难,还把耕种和纺织技术也带给瓦寨,给瓦寨百姓划分了固定的活动区域,结束了瓦寨子民,在庸芦和大周两边迁徙的漂泊生活。

瓦寨老辈子和开山少帅歃血结拜,一直以来,林祝禺在瓦寨地位很高,高到年轻人称之“阿公”,小辈子尊称之“阿祖”。

瓦寨最大的广场上,一直立着尊林祝禺戎装雕像,柴睢去时,认出那是相父,消息在瓦寨传开,惊动了瓦寨所有长老,瓦寨上下盛装出来迎接她。

一些老人知道柴睢是林相之女后,激动得眼泪直流。

瓦寨年轻人拉着柴睢手,同样激动不已:“瓦寨儿女世世代代铭记林阿公恩德,世世代代替林阿公镇守国门,也定然世世代代照顾林阿公的孩子,你是林阿公女儿,来瓦寨当如回家!”

林祝禺死的早,可却在临走前,把阿睢可能面对的重大境况,一条条给算得清楚,包括有朝一日禅让九鼎。

而今,哪怕她暴起和柴篌打个你死我活,那又怎样,八万开山军以及西南三州的十万大山,是相父留给阿睢最大的底气。

只要阿睢去到西南,哪怕退进柴周国最边境的瓦寨,林祝禺在瓦寨的阿公阿祖之名,也能保阿睢安稳余生。

相父曾说,自己最最爱的人不只是阿睢,可相父最最爱的人,又怎会没有阿睢。

“林祝禺”三个字,从圣太上口中说出来,竟是以这般令人意想不到的平静,仿佛那日李清赏在半山亭下所闻竹笛声之悲怆哀恸,只是她对圣太上昔年旧事的暗中猜测。

言语之间看得出来,林敦郡王并非是圣太上不可触碰的忌讳,李清赏也暗暗感叹,柴睢那越是在乎就越不表露的性格,看来是遗传自圣太上。

宣和牌还在继续,柴婳在牌桌上轻松惬意的氛围里,对李清赏解释道:“清赏无须害怕,阿睢同她昆弟的事,影响不到你身上来,阿睢有分寸,我们玩我们的,不用担心她。”

可是,可是大家说得好像都很危险,危险到柴睢可能会与皇帝撕破脸,也可能会败而退西南。

“她并没有退到西南的后路,柴睢不会退去西南,不会退去瓦寨……”李清赏摇头,轻轻合上了面前的十几张牌。

她理解不了大人物们在牌桌上谈闲天般,把生死攸关的事轻巧话,但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非常想见到柴睢,立马地,飞快地,迫切地想要见到柴睢。

“圣太上恕罪,大长公主恕罪,厉督总恕罪,”李清赏依次给桌前几位老辈子致歉,“忽然有点急事,我得先下桌了。”

“没关系,年轻人谁还没个急事,去罢去罢,”柴聘慈爱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丫头,摆手让她去了。

转眼间,牌桌上三缺一。

柴婳手里还抓着准备要上听的牌:“我们这是,把人家小妮儿给吓到了?”

宣和牌雷打不动还要继续,柴聘再唤人进来接李清赏的位置,应道:“敢同阿睢一起玩的人,哪就会让几句话给吓到,准是跑去找阿睢了,不信咱们过会等消息。”

“啪!”一声脆响,厉百程快一步把手里玉牌拍到对面砌牌上,忍不住地笑:“年轻就是好。”

【📢作者有话说】

谢阅

非常怀疑嘀狗知不知道自己名叫嘀嘀嘀,因为除了喊它暮乎和虫咪它不答应外,喊地雷和手榴弹它都答应-.-

67 ☪ 第六十七章

◎窥探◎

扣押柴知?小丫头,是柴睢临时决定,在柴知?拿出证据,要为同乡姐姐讨公道时,这小丫头就不得不被扣在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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