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语绾竹+番外(14)

作者:浧落 阅读记录

翟沄年和景樆淑看着对方,无一例外,都有一股透过对方看另一个人的意思。

翟沄年只是愣了一瞬,就回过神来:“景副组长,这场景……不适合怀念故人吧?”

景樆淑低笑一声:“是啊。”

“哎,上一次处理这种事还是清夜,差点以为这种能当卧底、叛徒的都是专业且高智商的了……”翟沄年随口起了话题。

“你是希望用我的语气回答,还是您那位故人的样子?”

翟沄年并没有选:“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到‘故人’这一步啊。”景樆淑并不犹疑。

“……算了,别讲。”

“切…”景樆淑轻笑,还是说,“不是人人都像你们六组这样的,翟大组长……”

翟沄年没有去休息时呆的那栋楼,而是去了办公的地方。

景樆淑跟着,翟沄年并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她跟着了。

翟沄年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放下笔记转头就差点碰到景樆淑,翟沄年下意识退了半步,景樆淑却并不避让,直接凑近,扫了一眼办公桌,手便扶在了边沿。看景樆淑渐渐逼近,翟沄年面无表情后仰。

始终保持了一定距离──虽然……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两个人始终盯着对方的眼眸,鼻尖相碰……距离突然变远──翟沄年推开些景樆淑,自己也后靠一点。

翟沄年故意保持着距离,嗓音却带着点勾火的意味:“景副组长,越界了。”

景樆淑哼笑一声,突然靠近,并且捏住了翟沄年的下巴。在一片沉默之中,指腹蹭过下唇的触感就格外明显──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时间似乎被拉长着,翟沄年慢慢地闭了闭眼。似乎是过了很久了,景樆淑才盯着翟沄年冷漠的、错开视线的眼睛说:“先过界的人……不算是我吧?”

翟沄年一脸并不在乎的笑意,稍稍别开了脸,景樆淑的手却一动不动,瞬间的电流顺着指间滑过,翟沄年轻声说:“是我啊。可我是组长。”说完,翟沄年就满眼“那又怎样”地看着景樆淑。

景樆淑并不回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后,毫无预兆地偏头低了下去……

11.钰绾

没有了手指的阻隔,却也仍然一触即分如蜻蜓点水。

“当然,你是组长,可我是副组长。”景樆淑直起身来,平静地说。

翟沄年不多计较,说了句“到时间了”就离开办公室去找六组的人。

景樆淑盯着翟沄年离开,总归是有些不是滋味。

换成是别人,你也会这样吗?还是……像我,就行呢?

一时间,景樆淑也不知道是该少诶开心点还是该难受了。

同样,一个人走在路上的翟沄年也不怎么开心。终于,在走到木槿花树下时,翟沄年停下来了。

到底──就是你吧?到底是没认出来还是装呢?可……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像啊,像,就可以了吗?

斜,阑……

其实,翟沄年确认的理由没有景樆淑那么充分,没有细节,没有下意识习惯……靠的也只是直觉,景樆淑并不好琢磨的态度,耳后一颗并不明显的痣,仅此而已了。

至于什么时候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那就是初见的时候了,楼上遥遥一望,觉得很像,那便像了。

翟沄年没有去找Christian,而是叫了另外的人:“放他回去,然后还是盯着,你们自己商量和那两个人换。人,一定要活着。”

──这里的“活着”,内涵就多了:说的是胥柟,是胥柟的奶奶,也是六组的人。

翟沄年继续安排:“对胥柟进行了催眠的消息都捂好了,晏清党一定有行动,这就不要求活与否了。之后再让他们知道胥柟失忆了,并且把他们祖孙秘密送一个安全的地方。”

“知道了,”“明白了组长诶。”

事情交代下去就没有翟沄年什么事了。

又是清早,翟沄年和景樆淑却同时出现在阁楼门前。

没有交流,一起推门进去。

楼砚南一看,喜上眉梢,毫不掩饰:“难得啊,看你们俩一起。”

“别像是好不容易嫁出去女儿的感慨。”翟沄年腹诽着,但也知道不适合说出来,所以和景樆淑一样,闭嘴不说话。

还得是楼砚南先开口:“怎么着,约着来罚站?没事就走。”

“哦,我来喝茶。”楼砚南一早起来就想说的,毕竟今天是七月二十四日了──翟沄年母亲逝世的日子,也该去看看,哪怕是衣冠冢。翟沄年就是来叫他一起去的,但景樆淑来了,也就只能改口“喝茶”。

──一听就是假的,景樆淑却没多管,说:“有人让我找翟组长,办公室没找到,猜她来这里就来了。

翟沄年坐着倒茶:“……”你有本事别装?

景樆淑看着翟沄年,眨眨眼:我说真的。

“什么事?”

“哦,那边下手了,给带了个活的回来,问您要不要审审。”

“不,先晾晾,晚点回来审。”

说完,翟沄年就喝了茶往外走去,景樆淑随即跟上。

楼砚南只能等了一会儿才去找翟沄年。

城外一处墓园。

因为早就无人打理这里了,所以整个墓园荒草疯长,不知攒了几个年头的枯叶四处堆积,即使是白天也总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翟沄年长发束着高马尾,换了件黑色的长袖衬衫,打着领带,黑色西装长裤恰到好处地修着身形。翟沄年抱着一束雏菊,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而楼砚南则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此时正蹲在碑前,摆了两碟糕点,又拿起酒壶,直接倒了小半在地上。

翟沄年始终很安静,默默地看着石碑上的字。

“故友翟玳之墓。”

故友……是啊,翟玳真正的墓地在覃市,而在津市置办这处衣冠冢并且立碑的人是楼砚南,可不就是故友吗?

其实翟沄年对自己的母亲──这个仅从石碑上一张黑白照片上就可窥见其芳华的女人──没什么概念。毕竟自己才一周岁未满,翟玳就因病去世。而翟沄年也只能从别人的描述当中去构建一个形象。

——惊才艳艳,自小就常在各种钢琴比赛里得奖,同时也得了不少文学奖项,以女校第一的成绩入了南大后,始终被称为“南大才女”,爱慕者数不胜数。

“说起来,你爸妈当年倒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南大文学系和经济学各自的第一……”楼砚南在碑前呆了一会儿,突然颇有感慨地说着。

翟沄年闭着眼养神,安静了几秒,轻笑着说:“我敬爱的楼老师啊……”

“怎么了?”翟沄年许久没了后话,楼砚南忍不住追问。

本来翟沄年本意不在此,可毕竟自己原本想的事也并不适合说──

据翟沄年听到的某个版本的故事,是楼砚南当年也在文学系,和翟玳是同一级。和齐安怀一样,都是翟玳的追求者。只是后来,翟玳喜欢的人是齐安怀,楼砚南也就很分寸地退出,只是和两人都保持了“朋友”该有的距离。

可既然楼砚南也问了,翟沄年只能换个关注点,换了个话题:“就是觉得吧──年纪大了,真的会爱回忆往事啊。”

楼砚南起身让开,留开空间让翟沄年摆花,顺便拍了一下翟沄年的脑袋,笑骂着:“臭丫头,好好说话。”

楼砚南突然想起,自己见到翟沄年的时候,她刚刚被秘密接回国,还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孩,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眉眼间已然依稀有了翟玳的影子,楼砚南突然很开朗地笑着说:“是啊,老喽──所以你还不赶紧让我省点心,有个搭档还能陪我享享晚年。”

“陪你享个四五十年的晚年?”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出于什么立场,师生也好,你义父的身份也好,靠自己一个人,要想做好所有事──我也不说不可能了——但是真的,很累。我并不认为这样可以构成一个良性循环。就像最开始讲概率那会儿说的一样,你碰到一件事,除非是有科学证实或证伪或是约定俗成的规矩,那这就是一个随机事件。就像是那时候我做的一个试验一样,给你一堆写了正数或负数的卡,假如你抽到负数,你也不能够因此而否定了其他正数,不能就此认为所有都写了负数。”

上一篇:【GL】她的温柔 下一篇:待风行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