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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104)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贺镜龄耸耸肩,“是你自己要先走的。”
小楼又咕哝了几句,她这位姐姐平素脾气都还挺好的,说话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带刺。
除非是你当真得罪了她。
不过小楼确信自己没有得罪她,于是她继续拉过贺镜龄的手,开始求她。
毕竟人多嘴杂,她还是只能克制地用嘴型称呼。
姐姐。
“大人,求你,带民女去烟雨楼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俱是讶异地望了过来。
贺镜龄:……
神经!
不过她还是彻底被小楼逗笑,牵过她的手,晃过无数人群。
虽然说话总是稚气未脱的样子,但是小楼如今也不算小了,体格和年龄都是。
为了庆祝新年,她还特地换上了新衣服,而贺镜龄平素本就注重仪态穿着,这便致使不认识她们的人,光是看着她们背影,还以为是什么登对的人。
但为什么,明明知道她身边的人是谁,还是会觉得揪心呢?
公主府中设一高楼,坐在窗边可以清楚地看见临街的光景。
晏长珺今日只中午去了皇宫一趟,皇帝还特意留她,但她拒绝了。
明明贺镜龄早就说过这几日不会过来。
像是除夕这样重要的节日,那便更不可能——
但是她还是心中有些许奢望。
她在香房里面待了许久,那烟花放了又放,笑语一浪淹过一浪之后,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音。
是芸娘来叫她出去:“公主殿下,今夜除夕,大家伙们都在外面呢!”
她迟缓应声,还是出去。
如芸娘所说,府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烟花和大红的灯笼都衬得她们脸色通红,一派喜气洋洋模样。
特别是芸娘,高兴得不成样子,眼尾的褶子又细碎了好多。
见公主殿下一副病恹恹模样,芸娘皱眉,问道:“殿下,您怎么不高兴?不舒服么?”
她微微翕动了鼻尖,都不用重重嗅闻,那极重的麝香气便扑鼻而来。
纵然嘉琅殿下明丽华贵,但用香绝不会是这种刺鼻张扬的味道。
“您方才在里面……点了这个香气么?”芸娘皱眉,已有大致的猜想。
这种味道,只在那个讨厌的人身上才有,那个被她赶走的人。
晏长珺只道:“本宫头晕,想清醒些。”
“殿下,头晕就该休息,而不是熏这种香,”芸娘沉默了片刻,“这香气太刺鼻了。”
“嗯。”
芸娘滚了滚喉头,她心中愈发坚定一事:那日她所做,没有一件不对。
她还后悔自己那天晚上没当着璇玑的面赶走贺镜龄。
她甚至还后悔自己回家探亲去了,倘若不回家探亲,她会将那锦衣卫一起,和那徐家的白痴一起关在门外!
有这种眼睛的人,都是些势利的攀附小人。
芸娘本欲劝说,晏长珺却忽说自己要登楼去,要看烟花。
“……是。”
话说到这种份上,芸娘已经不好拒绝。
晏长珺大脑一片浑沌。
香气让她清醒,但更让她昏沉。
芸娘看她走路微晃,便过来搀扶,一边继续劝说,说这香气太浓郁太刺鼻,不适合她,也对她的健康无益。
二人行至楼下。
“嗯,”晏长珺忽然转头,看向芸娘,眼眸中的倦怠忽而染上几分清明,“说起来,芸娘,那天,贺镜龄走的时候,你同她说过话吗?”
被这样的热切目光一盯,芸娘心中没来由地颤了颤。
这事果然不算完。
她笑着,道:“贺大人当时要走就走了,我又不认识她,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哦,这样啊。”
有了芸娘的答复,晏长珺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府中的人多是立府后才跟来的人,哪里知道过去的事情?而且芸娘一向忠心耿耿,她从不同无关的人说话。
“本宫上去歇着,城里还有烟花要放。”
于是,她便坐到窗前,近乎麻木地看着窗外,天空中,一次一次破开,一声一声炸响的烟花。
视线游移到街道上面熙来攘往的稠人广众,她眸色微动。
如果不肯来陪她的话,她一定是在陪着她的家人。
恐是心头念想过重,无目的地逡巡了许久后,她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量修长,掩在人群中,朦胧又生动。
身边还跟着她的妹妹。
仅仅是妹妹而已。
但她还是倏然站起身来,绿绮一惊:“公主殿下,您怎么要起来?茶才上啊!”
“本宫想出府。”她瞥了一眼绿绮。
“是是是,出府!”绿绮连忙应声。
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赶紧张罗着人安排。
因着殿下这几日生病,穿着相较从前简素许多,想要出府,并不需要多费什么周折。
她也麻利地拾掇好,很快二人便是小姐丫鬟的样式,走上了大街。
饶是街上吵嚷喧杂,车水马龙,不过还是能够看出有个明显走向。
“这些人去什么地方?”晏长珺问。
绿绮也不知道,但绿绮必须回答,她赶紧抓住旁边卖糖的大娘,问了话就回来。
“她们说这是要去烟雨楼,那边也有大烟花要放。”
“那我们就过去看看。”晏长珺沉声。
绿绮心中狐疑,不知道殿下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往日她从来不喜欢热闹,烟花放是放,可也不见殿下跑这种到处是人的地方看呀!
绿绮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安神香没下大剂量吗,改日她还得问问。
*
烟雨楼这次手笔颇大,焰火竟然足足放了一刻钟有余。
爆裂开来的声音次第不绝,五光十色映亮看客们的脸。
小楼一直闹腾个不行,还要拉扯着贺镜龄的臂弯一起闹:“再走近一点,挤不进去了!”
她挤不进去,便想让贺镜龄帮帮忙。
“要去自己去,自己进去丢人。”
人这么多,她可不想在这里当什么显眼包。
小楼哇哇叫开:“你又不干!等我回去告诉娘去!”
她寻思最近很听贺镜龄的话,可姐姐怎么今天晚上什么事情都不依她?!
而且,以前就算她不听话,姐姐也会依她啊……
被小楼闹得烦了,贺镜龄索性偏过头,随便地往周遭看去:彩灯锦幔,四处皆是。
穿着入时新衣的人们满目皆是,好看的人还挺多。
她随便想着,一边盘算着之后的事情。
“大人,你又不看,那烟雨楼老板说这只是个开始,你怎么一点不在意?”
“嗯,好戏才刚刚开始。”贺镜龄漫不经心地搭腔。
小楼彻底无语,瞪了贺镜龄一眼:“你根本没有听我讲话!你等着,我一定要回家告状去。”
其实,如果不想回她的话,可以不回的!至少不用像这样,随便听两个词就搭腔!
也不知道姐姐一路走来都在想什么。
贺镜龄刚搭腔完小楼的话,眸光流转过攒动的人头,忽然便从那一众陌生脸孔中,定格到一极其熟悉的面容。
四目交汇,如有实质。
烟花倏尔炸开,声响砰然。
像是骤然凌乱的心跳。
二人离得并不远,不过几人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