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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150)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以往只是无端的猜测,那这次呢?
她承认自己嫉妒,想上前分开二人。
——但怎么可能。
她已经说过不见的话了,晏长珺别开眼,转身回府。
司月一头雾水,目光在两处游移不定,最后还是跟上了姑母的脚步。
*
“娘,我出门了。”贺镜龄刚给母亲打声招呼,后者便急匆匆地走上来,交给她一个钱袋子。
贺镜龄诧异地看了一眼钱袋子,道:“这是?”
贺珍仙嗔她:“你昨天就和我说过了!我这两个月还不得空去栖灵寺上香,这香火钱啊,你就代替娘给了,懂了吧?”
“好,好,就这事吧?我大概只会在寮房里面歇着,多的做不了。”
贺珍仙更加疑惑:“你如何只能在寮房里面歇着?”
但是她女儿没有理她。
衡王在京中有府邸,衡阳县主自然居住在那里。到了约定的日子,贺镜龄便将人接了,送往栖灵寺。
毕竟是皇帝的命令。
这未婚的人挨在一起当然要惹人非议,特别其中一位还是衡阳县主,另外一位是如今的御前红人。
指挥使大人奉陛下之命,带衡阳县主一行人在京中游玩之事很快传开,一时之间流传她们登对的传言亦不在少。
不过在这些传言中,仍有声音嗤之以鼻:“去年这个时候你们还在说那贺大人同嘉琅殿下有关系,怎么年关一过,就完全变样了?”
“你也不想想那嘉琅殿下是什么人,找一个驸马死一个,贺大人那才年轻,还没成婚,而今又位居高位,何必受那面首的气?”
……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混杂着窗外的人声飘入帘内。晏长珺坐在马车上面,闭上眼睛都是这些传言。
像是这些声音变的。
这两位县主到京城也不过十余天而已,这些人还当真是闲,竟然能把这二人传成登对了。
登对也就罢了,还要借机抹黑她一把。
看晏长珺又在发呆,司月又开口了:“姑母,您在想什么?”
“衡阳姑母是不是还没来见过您?”司月想了一会儿,脸上绽开期待的笑,“贺大人也会过来同我们见面呢。”
一听到这三字,晏长珺便觉心头苦闷更甚,她接过话:“你们来的时候,衡阳姑母同那位大人说了许多话么?”
司月在府中同绿绮、霜降玩得开心,自然不知道这些传闻。
“啊,”司月歪着头认真回想,“没有啊,来的时候我和衡阳姑母呆在车里面,贺大人在外面骑马,没听见两个人多说什么话呢。”
没怎么说话,但不过是从驿站到公主府的功夫,就熟络起来可以轻松谈话,再然后就是街头巷尾议论中的好登对?
司月体察到姑母心情不好,但她又猜不准确,凭直觉认为可能与那贺大人有关,于是她便干巴巴地讲了些那位大人的好话。
然后她觉得姑母表情愈发不妙,终于,司月选择了住嘴。
*
栖灵寺很灵验,每天香客不少,今天又是个黄道吉日,香客络绎不绝。
贺镜龄早在昨天就上过一次山,知会了住持一声,说有贵客要来。
一路上她和晏珑的话并不多。晏珑和她的父亲一样,话里话外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倘若不利,她就不做,一旦多讲几句,贺镜龄便觉乏味。
但是不管怎么说,带县主到寺庙里面来,是她的任务。
临到庙门,晏珑忽然问了一嘴:“贺大人,说起来,我听说您和嘉琅殿下有旧?”
她眼中含着玩味。
贺镜龄官运亨通,御前极红,是个不二人选。此前她也听说过一些晏长珺同贺镜龄的事,但是这十日相处下来,她倒觉得不甚在意。
“在下怎么会和嘉琅殿下攀上什么关系,”贺镜龄笑得浅淡,“您难道没听说过她的事情么?”
晏珑登即明白了贺镜龄的意思,她也回以微笑:“是,贺大人如今年轻有为,自然不必受气。”
不过仅仅是这么问还不够,她还想看看二人见面。
只有这样,她才会彻底放下心来。
尽管今日香客络绎不绝,但是住持反而因此更加不敢怠慢她们这几个人。
当朝公主、两位县主一起来,哪有怠慢的道理?
住持很快就将人接待到寮房里,为她们泡上茶。
晏长珺同司月坐在一块,晏珑坐在桌案的另一面。
住持站在旁边,小心翼翼观察她们的脸色。
说是她们,其实只有晏长珺罢了。因为两位县主看起来心情都不错。
三人早前就见过礼,如今也随意下来,开始饮茶。
等香客散去,晚点再去也无妨。三人周遭却笼着些微妙的氛围,安静、无人打破。
“衡阳姑母,”司月率先开口,“贺大人没有同您一起来么?”
晏长珺的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皱。
“啊,”晏珑一愣,“她来了,不过她说她要找一个故人,所以让我先来。”
晏长珺照样没吱声,只是在喝茶。
“哦,那我们晚点再去上香好了,”司月面上全是喜色,“我还是第一次到栖灵寺来。”
晏珑对着司月报以微笑,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偷瞟向晏长珺。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口才传来动静。
众人循声望去,修长的轮廓从天光斜入阴影中。
“在下来晚了,”贺镜龄面上挂着笑,淡扫过几人,最后视线落在住持的身上,“各位等候多时。”
晏长珺当然可以发怒,因为她不敬——但是却没有发怒的理由。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贺镜龄径直走向晏珑的身边,但她没坐下来,只是和住持一样,站在一块。
住持还说这茶是陛下御赐的贡茶,但晏长珺怎么喝怎么没味。
仅仅是一桌之隔,茶中袅袅升起的烟却隔断了她和贺镜龄的距离。
像是云雾笼罩的山脉横断了视线,贺镜龄望不到她。
眼见得外面香客快要散尽,落日熔金,司月便说:“姑母,还有贺大人,你们等下陪我一起去上香好吗?”
晏长珺本欲开口,却在这时敏锐捕捉到了贺镜龄投来的目光。
是的,她此刻正在看她。
茶烟终于散尽了。
“好啊,”晏长珺艰难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我们一起。”
她咬重了后面的读音。
晏珑道:“现在天色已晚,反正我们都要在山上住几日,要不明天?”
司月噘嘴:“就今天嘛,衡阳姑母……”
但是晏珑没松口,司月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晏长珺。
“……本宫陪你去便是。”她道。
晏珑笑了笑:“既然殿下陪同清河上香,那衡阳便在这山上转转。”
只要姑母能够陪她就好,司月脸上已经重新漾起笑,她很快想起马车上姑母的怏怏。
“贺大人也和我们一起吧?”她眼眸晶亮,看向贺镜龄。
晏长珺的心忽而提起,方才贺镜龄投来目光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便躲开了。
永远不见,那就永远不见,现下只是形势所逼……是吗?
“县主娘子,你既然都有殿下陪了,那衡阳县主岂不是一个人了?”贺镜龄弯起笑眼,“陛下可不是这么安排臣的。”
司月愣了一会儿,发出大彻大悟的一声“哦”。
“好吧,贺大人原来要陪衡阳姑母!”
十余日前,理智和傲骨被啃咬的感觉再度漫上心头。
贺镜龄笑得灿烂,但不是对她。
外面香客渐散,但声音仍旧飘入窗中,好像又构成了这十余日来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