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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189)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过不了多久,她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贺镜龄做这个指挥使做得还是不错。
人前光风霁月的指挥使大人,背地里却被她捆住手脚,沦为禁脔。
贺镜龄终于平静下来,冷着声音:“晏长珺,解开。”
晏长珺眸子里面忽然又蕴着水意,像是非常委屈地道:“贺镜龄,你很难受吗?”
贺镜龄闭上眼,胸腔轻微起伏,她甚至擦不去自己眼眶中流下的眼泪。
这些日子以来,晏长珺从来没有分寸。凡是她主导的时候,贺镜龄都只觉痛苦。
她的獠牙,离开了朝野,还要狠狠地咬在她的身上。
“你才发现吗?”
然而眼睑处传来冰凉的触感,纤长秀丽的手指擦拭过她的泪水。
晏长珺动作轻柔地给贺镜龄拢了一层薄被,轻轻地靠了上来,吻着她的眼角,说:“抱歉。”
贺镜龄发晕。
湿润的触感自面上倾来,晏长珺又哭了。
“为什么你要同她成婚?”嘶哑的声音叩着耳朵,“我说了,她的父亲是我的敌人。”
她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晏长珺每次这样发狂过后,便又会向她道歉,贺镜龄每次都会在崩溃的边缘保持最后自己的清明,继续维持这层微妙的关系。
她必须要让晏长珺放松警惕,原谅和抱怨的分寸被她掌控得极好。
“你觉得我会和她成婚吗?”贺镜龄反问。
晏长珺啜泣的声音停下,她抬起脸,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痕在贺镜龄的脸上。
她顿了顿,翕张着唇,“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眼中的泪意终于有了止住的势头。
贺镜龄冷淡地道:“不是你说不要告诉你的么?现在他们不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想要另找靠山难道不对么?”
她的语气还是如从前那般,表面上刺着晏长珺,但内里还是包容。
晏长珺果然听信,她又轻吻她的唇角,说:“好,但你才是我的靠山。”
看吧,她又这样了。贺镜龄缓缓闭上眸,再道:“给我解开,要是再有下一次……”
锁链很快响动,晏长珺果然乖乖地给她解开,“抱歉,再没有下次了。”
晏长珺后来拿来药膏,为她擦拭留下的痕印,她还说,中秋节她为她准备了一场最为盛大的烟花。
“这将是缡京有史以来最为浩大的烟花表演。”
*
中秋佳节已至。
如贺镜龄所知道的那样,晏长珺越来越忙,她总算抽出这一日来陪她。
接下来是原书中的重要剧情,晏长珺曾经交出了玄武军的印玺,这支军队由方将军带领。
其人乃是皇帝近臣,自然对晏长珺这个上任领导者不满。接下来衡王还会进京。
皇帝野心勃勃,试图将他的皇姐、皇叔一网打尽。
贺镜龄确认这条剧情线还会进行下去,因为皇帝已经事先吩咐过她。
锦衣卫毕竟还是一支卫队,同玄武军里应外合,定然不会出纰漏。
皇帝仍旧以贺镜龄的家人性命相胁:他这次也不许诺什么官爵,只是让贺镜龄听从他的。
皇帝已经下了她和衡阳县主赐婚的圣旨,虽然不曾正式成礼,但细细追究起来,二人已是配偶关系。
他相信贺镜龄同晏长珺的关系早就疏远了。一人求权一人求色,各自求得目的后也该结束了。
而且,曾经做过面首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光彩,皇帝更不认为贺镜龄还和晏长珺有关系。
而他那个睚眦必报的姐姐,定然不会放过与别人有染的人再同她有什么。
贺镜龄并不在乎皇帝怎么想,他本来就想不了太多东西。如今他认为贺镜龄和他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贺镜龄从了她便是。
中秋佳节,合家团圆的时候,贺镜龄却在筹谋自己的“死亡”。
惠空长老说得对,她的确不应该贪恋权势。
同家人会过面之后,晏长珺拉着贺镜龄去看了烟花。
今天晚上贺镜龄还特地换了一件黄罗银泥裙。
如晏长珺承诺的那样,这场烟花极为浩大,凡在京畿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规模极大,坊间又开始猜测纷纷,嘉琅殿下这是又看上了哪家公子,竟然舍得为其豪降这般盛大的烟花——
烟花轰然炸开,银光倾泻,照得彼此面容绚亮。
晏长珺眼中迷离地盛着光色,她将贺镜龄拉到明湖边上。
湖边是团团围聚的小摊小贩,入夜以后人影憧憧,灯火阑珊,人群的欢声笑语逐渐消散,秋夜凉风携着花香送至二人的身边。
长夜深深,天边最后一点明光昭示着方才火树银花的灿烂夜景。
晏长珺还是拉着贺镜龄往湖边走。水声拍打,声音由远而近。湖面的河灯渐次推开一条水道,水波推着一只斑斓的画舫。
她们上了画舫。
明月映照在贺镜龄眼中,她站在外侧,夜风送着湖上水汽灌入她的喉中。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她想起那天晚上晏长珺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她的眼中有一弯明月,那一刻她应当是晏长珺的。
……但是她受够从这种喘不过气来的生活里面寻求一点解脱的日子了。
她要永远的自由,也要报复晏长珺。
就用同样的方式。
很快,她的腰间被一双手环绕,背后压来温热的鼻息。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都不告诉我?”晏长珺闷声问,“在想什么呢?”
看着月亮想别人。
晏长珺心下忽而有些怏怏,她道:“不会是在想你的未婚妻吧?”
说来恼人,这道圣旨竟然已经下过了——但她现在无暇去顾及此事。
只要贺镜龄人是她一个人的就行了。等事成之后,她会抹去一切痕迹。
晏长珺都想好了贺镜龄的新名字。
“嗯,我想我未婚妻,你想你的旧情人。”贺镜龄冷笑一声。
晏长珺沉默片刻,最后哈哈大笑,“我不想,我一点不想,所以你不准吃味。”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贺镜龄说:“……哼。”
她明白,这样的一个字,在晏长珺看来比她正式的承诺管用许多。
“嗯,你就知道哼。”
“还不让人不高兴了?”
*
贺镜龄“死去”的日子,即在深冬。
她同晏珑通过最后一次信,将她的手迹用盒子装好,放在了家中。
晏珑理解她的离开,并提供了相应的帮助。
这一日,玄武军首领发动兵变,攻入皇宫。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安排,他想借此机会除掉晏长珺和衡王。有极小的一撮人去往皇宫,更多的人则是要去包围嘉琅公主府和衡王在京中的宅邸。
刀剑无眼,伤了谁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的事情。何况倘若这件事情成功,皇帝的两个心腹大患已然解决,谁也不敢置喙。
贺镜龄为使晏长珺安心,将这消息告诉了晏长珺,后者闻知,笑而不语,只是亲吻她的唇角,让她放心。
晏长珺当然知道她愚蠢的弟弟要做什么事情,她只是奖励贺镜龄的听话罢了。
但是她的听话还不够,因为她还有事情瞒着她,但晏长珺并不在乎——因为这大概是贺镜龄最后一次以指挥使的面貌示人了。
待她教训完她不听话的亲戚们,就会好好地教养贺镜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