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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231)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晏长珺表现得极为镇定。
玉色肌肤渐渐染上芙色,小巧耳垂也漾成了淡粉色。
下颌线条清浅起伏,更衬她冒着薄汗的颈间。
第135章 颤栗水雾
雪青颜色的绢纱扑落, 不再束缚在手腕上面。
晏长珺极其熨帖,她不仅要手把手引领着不谙世事的野狐,还反将原本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绢纱, 贴向腿根。
绢纱彻底展开, 绕过细腰,绕出的结最终抵入了浓花深处。
麝香味道同着花香,馥郁扑鼻。
贺镜龄呆呆地看着那双浅色的瞳眸, 水润润的。色泽清浅的瞳眸摇荡着水光,先是清清明明,最终再到浑浑噩噩。
修睫孱颤, 眸光涣散, 最终含起了颤栗水雾。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浸润花田,修长的花茎经历雨水冲刷更为挺拔;花柱顶端的金色粉末流溢,绮丽夺目。
*
一行人没有在州府停留多久。
停留隔日, 众人便就重新出发了。
坐在车厢上面,贺镜龄双手托着头看着旁边酣睡的晏长珺。
她昨天晚上告诉她, 这些才是妻子要做的事情。
贺镜龄从来不知道妻子要做这种事情,除却亲吻之外。
她回想着昨夜的大风大雨。
窗外很冷,但她裹着衾被却不冷。
彼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处地方……
正想着, 马车陡然颠簸,跌撞得车上二人都觉得始料不及。
晏长珺从颈枕上面直起身,瞥了一眼贺镜龄:她正双手托着下颌, 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昨天晚上的事又涌现心头。
晏长珺长眉一挑,问她:“你不累?”
“我不累, 我昨天睡久了。”贺镜龄答道。
晏长珺抿唇,思忖片刻, 心道贺镜龄的确不应该累。
她累什么累?
“我累,我要先睡,”晏长珺掀帘望了一眼窗外景色,又坐回座位,忽而又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贺镜龄想了片刻,这才老实交代:“觉得你好看。”
嗯,人变成呆子的好处就有一点,会说实话。
抬眸的动作,使得贺镜龄的眼尾拉出几分乖顺。
不过这一点晏长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贺镜龄好像很喜欢她这副皮囊。
“那你看。”
她甩下这句话,便重新阖眸休憩了。
今晨启程的时候,她吩咐驾车人,教她走得快些,她们要快点回去。
自收到那封越母寄来的信,晏长珺的心总不甚安宁。
她已经遣璇玑将人押送回去听候她的发落了。
她本来不打算放过越满衣的,但是却在这个关头收到了她母亲的信。
不得不说,她母亲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昨夜她既要授业解惑又要检验成果,现下没躺多久,便很快晕沉沉地睡过去了。
贺镜龄仍旧双手撑着下颌,不多时便摊开手,仔细打量,默默思考。
她的妻子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拉着她的手,彼时贺镜龄仿佛觉得自己被刺了一下,她以为自己要被凶恶的蛇咬住。
闻溪带她去过河边,河岸边上不仅盛开着辛辣的红蓼花,还有一些潜藏在暗处的蛇,幽幽地吐着信子。
贺镜龄从来没见过蛇,以至于被那蛇咬了一口,她害怕得大叫,闻溪赶紧过来将那条蛇取走。
纵然那条蛇没有毒性,贺镜龄心中还是留下了阴影,致使她指尖被刺的时候,画面纷飞,耳边潺声一下让她回到写小溪边上。
……她开始害怕。
但是那东西却不像蛇,也不是虫细密的啃噬。
是包裹。
她并不了解。
贺镜龄很想再问问晏长珺,此时此刻她望向她的眼神中又带着询问:但是晏长珺已经睡得很熟。
她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贺镜龄仍旧在心下忖度,或许这就是成为妻子后要做的事情。
*
车轮辘辘而行,滚滚压过青石板路。
眼下城中秋意正浓,丹枫乌桕俱被染成丹红绀赭。
马车已渐渐行得缓慢,晏长珺轻轻叩了贺镜龄的头,“转过来。”
贺镜龄这才转过头来,“怎么了?”
晏长珺微微挑眉,没说话,手中却拿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的薄纱,径直给贺镜龄带上。
“为什么要给我戴这个?”
晏长珺一边仔细为她戴上,一边道:“怕别人把你看见了。”
“……哦。”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晏长珺收回手,右手手腕上面淡淡的痕印又映入了贺镜龄的眼帘。
她很想知道这些痕印为何同她有关系。
晏长珺也说过她,说她不讲道理,一会儿叫她戴一会儿又觉得怪。
是吗?贺镜龄还是不相信,她是那么奇怪的人么?
她的妻子才是一个奇怪的人,不仅仅会骗她,贺镜龄还会觉得她时而让人捉摸不透。
譬如,昨天她一会儿说让她停下,贺镜龄乖乖住手,晏长珺又开始难受怪罪。
她的言谈便是如此,前后不一,是也不是,不是又是……
贺镜龄觉得当她的妻子真麻烦。
晏长珺只是给贺镜龄戴好了面纱,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她在面纱后面随手打了个同心结,一边道:“等会儿下车,你就在我的旁边,哪里也不要走动。”
晏长珺的确高兴把贺镜龄带回来了,但是贺指挥使毕竟是“死人”,而公主府好多人都见过她的样子。
这其中又有她政敌的耳目,叫这些人看去总归不好。
而且,她方才对贺镜龄说的是实话。
她怕别人怕她看见,仿佛看见了她,她就不会再是她的一样。
她想要私藏她。
贺镜龄点头:“嗯,好。”
她没问为什么。一路上她觉得陌生的事物太多了,起初她还要问问,到了后面她索性就闭嘴了。
*
马车停靠,公主府漆色府门霍然洞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阔面的中年女人,身后又带着一众人,准备迎接嘉琅殿下。
霜白的轿帘被几根俊秀的手指挑起一角,晏长珺款款低身矮首走出。
供下车时踩踏的红木矮凳早就备好。
众人见长公主出来,正准备迎接,却发现殿下却回过身不去看她们。
陈滢怔愣片刻,这才意识到马车上面还另有其人,不然的话,公主殿下的手指何以还不放下来?
不过片刻功夫,她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轿帘里面又款步走出一个女人。
女人穿的素净,发髻样式也简单,脸上还蒙了一层面纱,显然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或是说,殿下不愿让她们知晓这女人是谁——公主府众人对此早就司空见惯。
殿下要接见的人,常常都神秘,光是她们见过不知道的都多了去了,更不用说那些她们没见过的了。
带回来一个女子也没什么,府中有好些人都是殿下带回来的。
只不过嘉琅殿下亲自为这女人掀帘、还让她就着她的手下车之事,的确让众人讶异。
但大家仍旧把疑问咽下,兴许是这位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才是。
下车后,贺镜龄好奇地打量四周。
眼前是宏阔的公主府邸,正门两头石狮子虎虎生威,头上还高悬一块牌匾,上面的字贺镜龄不认识,但是她认识那个“王”。
晏长珺彼时介绍她的名字,用指尖在她的手指写过“王”。
是什么来着,美玉?
正思考间,齐声“参见公主殿下”唤醒了贺镜龄,她茫然不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