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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51)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言罢, 她又贴近了门,冲着里面道:“今日我们府上来了位锦衣卫大人,她想问问那日盗贼进府之事。”
门那边静默了几息。
须臾, 王君意开口,声音隔着门板, 显得虚弱又低闷:“锦衣卫大人?想要问那天的什么事情呢?”
贺镜龄本来就站得够远,听不真切,传到她耳朵里面的话便更朦胧模糊。
王妙意只能代为传达。
几人便以这种尴尬的身位进行着对谈。
一个在里面说话, 还有一个在中间传话,外面还站了一个听话。
贺镜龄问了一些当时的状况,王君意也答了。
按王君意的回忆, 那天她正在房中待着。那会儿她的病情还在逐渐好转,房中的窗帷还不如现在, 盖得紧实密致,不让任何一些光透进来。
不仅如此, 她还会在府中走走转转,按照郎中开的方子调养身体,但是她依然不能出远门。于是就在那一日,阖府上下都去大明寺上香祈福,她便没去。
那伙盗贼应是在暗处窥伺了许久,终于给他们找到了机会,这才进来——不料府中还有些剩余的守卫,王君意那时恰在庭中,发现盗贼翻墙而入盗窃后,便叫了人来,盗贼见府中护卫不少,于是带着盗来的东西逃窜了。
后来王家人回来,点算了东西,尽管有损失,但是对王府来说,算不得什么。报了官,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不过,她们还是在府中再增加了许多护卫府兵。
王妙意比小妹活泼得多,小妹再怎么低闷的声音,由她扩出来,都充沛许多,于是听起来倒不是像是遭了贼,而是什么喜事的样子。
贺镜龄摇了摇头,打算中止谈话。
王妙意就转述到这里,还加了一句自己的见解:“毕竟嘛,方今京城里面的治安确实不太好。报官的话,也不一定能将这伙人抓回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努力,增设府兵护卫。”
话音刚落,王妙意就发觉自己说得不对——不是说的内容不对,是说话对象不对。
果然,她看见贺镜龄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抓不到盗贼的官,当然是这些官衙里面的人了。
沉默顷刻,贺镜龄缓缓道:“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感谢二位。”
王妙意因着自己说错话,还有些紧张,看贺镜龄似乎并不在意,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这锦衣卫简直就是表里如一,真是个好人。怪不得嘉琅殿下会看上她!
这么想着,贺镜龄在王妙意的心中形象便更好了。她又想起,这位锦衣卫大人还有些名头,恐怕在打扮方面也和她有共同语言……
“那么,在下就告辞了。”贺镜龄想了想,便冲着王妙意拱手作揖,打算离开。
王妙意还在想自己要问贺镜龄她身上那股浓度适中的麝香是在哪里买的,结果后者就要走了。
况且贺镜龄说到做到,她几乎即刻转身下了台阶。
王妙意连忙快步走上去,道:“贺大人就只问这一件事呀?”
她居然没有什么事情想要问问她的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贺镜龄诧异地止住脚步,转身茫然看向王妙意。
哦,她想起来了。
方才王妙意说过的,为什么晏长珺喜欢她?
看见贺镜龄站住脚步,王妙意心下更是舒坦,她莲步轻挪一般,走到了贺镜龄的身前,对着她微笑。
“贺大人,如是还有什么问题,那就问吧!”
这城中没有哪个胭脂水粉铺子、珠宝首饰铺子等她不知道的东西。
嘶,既然人家都主动解惑到了这种份上,贺镜龄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她的目光诚挚又真切,定定地看向王妙意的杏眼。
贺镜龄微笑:“那么,就是方才小姐您说的……”
王妙意还撩了撩自己耳边碎发。
这十余天来她的姐妹都不来找她玩,她都找不到人分享。没想到今日来了锦衣卫,还能同她说上一二三!
“为什么嘉琅殿下会喜欢在下这张脸呢?”
王妙意忽然心梗,她看向贺镜龄的眼神中,倏然染上了几分空洞。
王妙意“呃”了几声,“因为,贺大人长得好看。”
当然,但是全天下长得好看的人这么多。
贺镜龄并不接受这个理由。
“小姐当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王妙意本来是想同贺镜龄说起的,但是这锦衣卫实在扫兴,她顿时没了兴致,懒得说这其中缘由,说了句“我送您出去”,便从王府开始漫谈开来。
王府阔大,又经历几次扩建、翻修,从厢房走到前大门,还是一段不近的距离。
王妙意似乎有意折腾,便迟迟不提贺镜龄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先是说了自己。贺镜龄听得眼皮子一跳,从王妙意那信手拈来张口即是的对城中各种店铺的熟稔程度,她终于意识到方才王妙意想要她问什么事情了。
可惜为时已晚。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她只能耐心听着她讲完她的保养心得,再到她的妹妹王君意。
“刚才在堂中没仔细给你说,”她终于说累了,歇了一歇,“小妹其实自幼身子骨弱,但是远没有到现在这种地步。是一个冬天,她触怒了母亲……她被关到净室里面反思。”
贺镜龄终于开口:“怎么触怒的?”
“她嘛,喜欢看书写字啥的,”王妙意叹了口气,“我朝不是有那什么女官考试么?但是我们这种门第怎么会去参加呀!偏偏我小妹不信,不仅看书还要自己写,母亲烧过她的书好几次。”
“那年冬天,我去求了母亲好久,还拉上我的兄长,终于把我小妹救出来。不过自那时之后,小妹就变成这样了。”
说到陈年往事,王妙意终于不复方才的兴高采烈,开始唉声叹气:“我们什么都有了,小妹还操那些心。不过她现在待在家里,应当也知道了。”
贺镜龄微微颔首。
快到门口的时候,王妙意的话终于止住,贺镜龄得空才问了自己想问的。
王妙意笑了:“三年前,当时百花宴,有伶人上台表演。那些伶人各有各有的好看,嘉琅殿下往日都是随随便便就看了,但是就那一次,我看见她一直瞧着一个人呢——”
贺镜龄挑眉:“那位伶人和我长得很像?”
王妙意歪头,思索片刻:“有几分吧。”
“几分,是几分?”
……
二人已经走到府门,门口列队的锦衣卫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看,我就说跟着贺千户不会有错吧?之前同嘉琅殿下攀上关系,如今这又和王府大小姐认识上!”李石柱趁机开口。
不料这话却被贺镜龄听到。
“你若是想要认识,以后跟着本官一并进去便是。”她斜了李石柱一眼,语气淡漠。
李石柱窘迫地低下头,赶紧打哈哈:“下官哪里敢,下官方方面面都比不上贺大人……”
“巡逻去吧。”
*
“殿下,京中锦衣卫这几日来倒是增设了人手,四处巡逻。这为首的,就是南镇抚司的贺千户。”
晏长珺点头,她如今倚在绸缎椅袱上面,单手撑着下颌,望向博山炉里袅袅的香烟。
“这些锦衣卫终于不尸位素餐,做正事啦?”她轻笑,眸光垂落在檀木条桌上的那块令牌——令牌掩在层层堆垒起的书册后面,旁的视角,决计看不见这块令牌。
底下的人不做声。
“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