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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雄竞文女扮男装(70)
作者:江俯晴流 阅读记录
到了这里,贺镜龄已经无力吐槽。
她尴尬地扯动了嘴角,看向母亲:“那,娘,我真告诉你了。”
贺珍仙被大女儿磨磨蹭蹭的这个样子惹到,交叉抱臂,冷哼一声:“说,看你这样子,还是说你傍上什么世家贵女的高枝啦?”
其实她也心存忧虑。但是她觉得,按照她对贺镜龄的了解,后者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招惹什么世家贵女、金闺女儿。
贺镜龄如今非常诚挚,眼仁一错不错地看着贺珍仙的眼睛,说出了那位,在她母亲心目中“未出阁的清白女儿”名字。
空气还是诡谲的沉默,但是贺珍仙同情的对象转移了。
她愣住了,先是微微张着唇,然后越来越大,近似能够塞下那天的,半个螃蟹。
“你,你说什么,嘉,嘉琅殿下?”贺珍仙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贺镜龄垂头丧气地点头:“是啊,就是嘉琅殿下。”
贺珍仙的唇色如今都发着白,她颤着唇,又缓缓问道:“那,嘉琅殿下,来了我们家里?”
贺镜龄沉沉地点头。
“那,娘,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贺珍仙忽而不想说什么了。
她方才斥责的那股劲头,已经如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眼中的愤怒,在听到“嘉琅殿下”四字的时候,也陡然变成了震惊,一息之后,便成了同情。
到了最后,她看向贺镜龄的眼神中,已经蓄满了淡淡的哀愁、同情,还有愧疚。
“镜龄,我不应该骂你的。”贺珍仙也开始苦着一张脸,“方才是我不对。”
贺镜龄勉强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没事。”
果然晏长珺恶名远扬,一旦说出她的名字,都不用贺镜龄再怎么解释,她娘就知道,肯定是她的可怜女儿被这位长公主强取豪夺了。
“那现在怎么办?”
贺珍仙如今相当关心女儿的安危,嘉琅公主府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可不是说说玩笑,而且晏长珺竟然还来了她们的家里!
“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什么啦?”贺珍仙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女儿有几分姿色,不成想吸引来的却是……
倘若这事成了,还真是婆婆是寡妇,儿媳也是寡妇。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贺镜龄恰要回答的时候,门槛之外踏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常常是小楼发出的。
“娘,千户大人——”她拖着又长又高的语调,隔着支摘窗喊里面的人,“有人来了!”
贺镜龄只得将方才要回答的话咽下去,转头看向窗边,对上小楼那双清凌的墨瞳:“谁来找?”
“是一个女人,她后面带着一队锦衣卫呢,她说她叫王,王……”小楼忽然间就忘记了那女人的名字。
贺镜龄站起身来,道:“是叫王容吧,我出去看看。”
小楼一拍脑门,连声应是,她本想同着姐姐一起出去,却被娘亲叫住了:“闺女,你过来,娘亲有事要问问你。”
“啊?”小楼方才都听见娘的震喝之声,她姐姐平时也没什么行差踏错,都挨了这样的骂,那她岂不是更惨了?
小楼战战兢兢地走进房间。
贺镜龄仔细理了衣服阔步走出大门。
虽然她休沐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既然同僚下属来寻,她自不能丢了面子。
王容带着李鸡王鼠等人,安静地候在贺宅门口。
李鸡王鼠今日不守门,索性跟着王容过来。上次他们得了李石柱的指点,也深深觉得,贺大人日后定要高升。
左右他们也不怎么能接触到裴缙,这近在咫尺的贺千户,他们还是要好好把握着的。
终于,门扉忽然开了一角,从里面阔步走出一青年人来。
脚踏皂靴,云衫华美,一条玉白腰带勾勒出劲瘦腰身,墨发高束。
李鸡小声感叹:“贺大人不管当值与否,都是如此这般啊。”
他们并未见过贺千户的平素模样。
这张脸蛋果然生得极其风流俊美,也无怪乎被嘉琅殿下看上。裴指挥使也对贺大人忌恨有加呢。
这几个锦衣卫先是对着贺镜龄行礼,但后者摆了摆手,“在我宅前,倒是不用这些。”
“你们今日来找本官何事?”狐眸中像是泛着寒星,淡淡扫掠过李鸡王鼠等人,最后落到王容身上时,贺镜龄的眼神才渐渐地有了缓释之色。
毕竟这位和她交情匪浅,并且那日也是她奋勇找来,将她救回。
王容含笑,先问候道:“贺大人休沐了这么多天,身体应当恢复得还不错吧?”
适才贺镜龄从门扉后面转出,步如流星,已经看不出什么受伤的迹象了。
“是,恢复得是挺不错的。”贺镜龄轻轻颔首,“那一天晚上,还是感谢你。”
“这乃是下官的分内之事。”王容客气了两句,便直入主题了:“贺大人的伤既然好了,那便可以回衙门了吧?”
“今日我们过来就是来探视您的身体状况,看是否能够把您请回来。”
回与不回,其实并不是贺镜龄的身体决定的事情。
因为贺镜龄的休沐,也并非她主动提起,而是裴缙直接下达的命令。
“哦,我回去?”贺镜龄挑眉,“但是你知道……”
王容唇畔笑意更浓,“是,贺大人现在可以回去了。”
贺镜龄眸光微闪。
第50章 奏本
她让锦衣卫众在门口稍候, 便回去宅子换上她久违的青绿色锦绣服。
像那夜宫宴她所着的织金红色飞鱼服,她作为千户,平常穿出来便是僭越。显眼是显眼, 显眼那一次也就够了。
她无端地想着, 思绪又忽然飘远,像往常上值一般,又拾掇了好一番才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 门口的锦衣卫众已经等候多时。
不过众人丝毫不见怪,毕竟这贺大人就是靠着那张过分风流的脸蛋声名远扬。
贺镜龄已经有些时日不曾上街,行走间四处顾盼, 却发现飞檐反宇之间都似笼罩了层白茫茫的雪雾。
她时常待在屋中, 乍然上街去, 丝丝缕缕的凉意从袖中传进,若有若无。
好在她们锦衣卫的袖口还是窄袖,初冬的寒风倒不至于侵入肌骨。
“前几日下过雪么?”贺镜龄定定看着那缥缈的白茫云雾, 疑惑渐生。
王容点点头,应声:“是, 前夜的晚间下了场小雪,是以这房檐之间,都笼着层白色呢。”
贺镜龄嘶了一声。
看来她这休沐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好了, 横竖过出了几分壶中天地、不问世事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得“出山”了。
这一行锦衣卫身着制服走在路上,旁的人脸上却不露出讥嘲之色,有的竟然还微笑示意。
贺镜龄愈发觉得自己好像与世隔绝了些时候。
她以前干这工作的时候, 这些人可没有这么尊敬她啊?
“去衙门还有些距离,”王容忽然开口, “起初考虑到大人的身体恢复情况,我们还是驱了辆马车来。”
只不过南镇抚司并不如北镇抚司有钱, 那些四处抄家校尉,多是出自后者。王容一队人带来的马车,都只是辆普通的素帷马车,还只可供一人搭乘。
两人勉强能够挤下,但实在逼仄狭小,若是二人是什么亲密关系,那挤一挤倒是无碍。
贺镜龄考虑了一番,还是作罢了。
王容倒是考虑周全,还为她准备了辆马车,她方今确实不太好骑马。
车夫也是衙门的人,待到人齐,他便扬手挥鞭,给那马臀来了一下。
马打了个响鼻,嘶鸣一声,一行人便有条不紊地往南镇抚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