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对她情根深种[快穿](681)
花婶比量着宽了些的腰身,双眼古井无波,俨然是技艺精湛的老师傅。
她是村里最厉害的绣娘,从年轻时候就给不少新娘做过嫁衣,一年一年的,每一套嫁衣都穿在了新娘身上。
今年这一套格外的精美,做成那一日起就引来不少赞叹,村长连连夸奖说山神一定会感受到她的虔诚,赐予她最多的祝福。
花婶却一点都不高兴,或者说,她从没有因为任何人对她做嫁衣的手艺夸奖而感到高兴过。
今年她尤为不高兴,虽然收到的赞誉也是最多的一年,因为这一套嫁衣是做给她的女儿小贞穿的。
公布年幼女儿被选中为山神新娘时,花婶只觉得万分荒谬,好像制作数套嫁衣的罪孽在这一刻尽数反馈到她身上。
但是她没办法反抗,她还没有办法把小贞送出去。
甚至她连代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小贞走向死亡。
刚刚年轻人的警告就是在警告花婶不要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意思就是——小贞死了,不能再死第二个。
“嘶……”花婶改腰身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针尖戳破了指尖,鲜红的血冒了出来。
她下意识要用自己的舌头舔去,余光里多一方叠得整齐的小帕,花婶看向手帕的主人。
陶宁说:“借你用,擦擦吧。”
花婶定定盯了陶宁好一会,麻木浑浊的双眼动了动,好一会后才伸手拿走了陶宁手上的小帕。
她的眼睛不似视力退化后的浑浊发白,像是流的眼泪太多了,变成了干涸的湖底。
不小心碰到花婶的手,虽有点发凉,但是有温度的,她是活人。
陶宁搓搓指尖,忽然说:“花婶,小贞她……”
“哐当”一声,坐在一边的人霍然起身,花婶脸色惨白得吓人,她忙问,“小贞怎么了?”
陶宁摇头:“小贞没怎么了,我只是想说之前找小贞说话,她不是很愿意理我。”
花婶没来由一阵难过,语气有了点温度:“她可能那时候心情不好吧。”
陶宁点点头,低下头像是有点难过:“原来是这样。”
桌子下,披着红袖的手悄然伸了过来,勾住了陶宁搭在双腿上的另一只手,那只手热乎乎的,但是给摸冷了之后,毫不客气地松开抽走。
把鬼王的冷酷无情展现得淋漓尽致,用完就丢。
陶宁:“……”真想打个喷嚏试试。
要问试什么,那肯定是试试鬼王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
刚腹诽完,宣妙的手又伸了过来,勾住了放在原地的手,摸了摸,发现不够热立马撒开。
被当成人形取暖器的陶宁:“……”
为在花婶面前表现正常,陶宁还不能用谴责的眼神谴责一下没良心的宣妙。
然而隐忍换来的只会更加放肆,身披红衣的人影动了动,朝她靠得更近。
有人在她耳边轻语:“怎么还是凉的,你不热了?”
陶宁抓了她手心,摊开在自己腿上,手指快如飞,不明所以的宣妙逐个字辨认她写了什么。
连成一句就是:“摸冷了要时间恢复体温。”
哪有人才放下手,马上又来,间隔时间连五分钟都没有。
“……”宣妙以袖掩唇,笑出了声,悠悠在陶宁腿上写下几个字。
——生气了?
陶宁抽回了手,双手抱臂揣进肘弯里不给碰,几秒后她搓搓被宣妙指尖划过的大腿。
她合理怀疑,宣妙刚刚是故意的,力气轻轻的,挠得人痒痒。
在桌前给陶宁修改嫁衣尺寸的花婶全不知情,她垂下双眼认真而专注的拆线修补,补到一半,花婶发现红线不够了。
花婶说:“线没有了,我回家拿线,我还没改完你先别走。”
说完,她起身离开,连门也没有关上。
她枉顾了年轻人的警告,没有严加看管陶宁,而是放下她一人就独自离开。
虽然她也不知道外面那么多人,祠堂的墙那么高,手无寸铁的陶宁还能往哪走。
花婶的背影消失在一重门后,宣妙一挥红袖,门扉砰的一声被关上。
视线陡然暗了下来,屋内唯一的光源就剩下放在桌上的红烛。
一双冰凉如玉的手伸到陶宁脸侧,掰向自己,歪头,朝殷红双唇吻了上去。
漫长的岁月里宣妙一直都是冰冷的,她时常觉得自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冰雕,透彻僵硬的存在在世上。
或许是从前身为人的天性在作祟,她会本能地寻求温暖,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候宣妙就会觉得,这就是保留本性和记忆的坏处了,人□□壑难填,容易变得贪得无厌。
祠堂外,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准备送亲仪式所需的东西,祠堂内,山神在和她的新娘热火朝天地在暗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