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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与未尽雨(95)

作者:顾徕一 阅读记录

闻染阖着眼,很难说咚咚、咚咚的心跳,到底是因为游乐设备,还是因为身边的许汐言。

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她明明都已经做了最大胆的事了——

和许汐言一起出来,需要比登上任何刺激的游乐设备,再强一百倍的勇气。

******

午饭去吃海城小笼包解决,许汐言倒并不挑食。

闻染越发觉得,许汐言来这世界一趟,是来享受人生的。

她每一天都过得不敷衍,她是闻染见过把“玩”这件事执行的最认真的人。

难怪一个这样的人,能弹好钢琴。

世界在她眼里宛若多彩万花筒,每一面都能被吸纳,变作滋养自己的养分。

一直到暮色西沉,许汐言问闻染要不要去看烟花秀。

闻染本想撑到底的,但作为一个时时坐着工作的调律师,她体力真的扛不动了。

“要不你去?我找个地方坐着等你。”

许汐言摇摇头:“那算了。”

她认真享受一切,没机缘而错失的,也不觉可惜,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累到过头,都有些不想吃晚饭,许汐言提议买一支这段时间限定主题的棉花糖。

粉色的一大团,拿在许汐言手里也不觉幼稚。

她好似就有这般魔力,从十八岁时的棒棒糖,到二十七岁的棉花糖,她坐在路边长椅,借着逐渐铺陈的夜色摘下墨镜,那微耷的眼尾消解掉一切过分粉红的泡泡。

闻染没要,跟她隔开点距离,并肩坐着。

帆布包垂放在腿上,指尖点两点。

许汐言瞥她一眼:“想抽烟?”

闻染想,这人有读心术还是怎的?

她问:“你戴着帽子怎么吃棉花糖?”

“那我把帽子摘了?”

闻染盯着她。

许汐言挑挑唇角:“开玩笑的。”抬起另只手:“撕着吃。”

世界上有比顶级钢琴家更美的手么?

若维纳斯没被狠心的雕刻家砍去双臂,那样一双手,便该是这样的姿态。

骨节均匀,纤腻白皙,指甲修剪得短而圆润,似泛光的贝母。

闻染扯开帆布包,掏出消毒湿巾,递她。

“谢谢。”她暂且把棉花糖递给闻染,让闻染帮着拿一会儿。

木棍上有她指尖的温度,闻染微微用力,把自己指腹贴上去。

“闻染?”

“抱歉。”才意识到自己走神,把棉花糖递还给她。

“又道歉。”

闻染在心里默默说:知道我最该道歉的是什么吗?

你把我当个无需防备的老熟人。

我却对你怀着分外绮丽的肖想。

连触碰你刚刚握过的棉花糖,都让我觉得心悸。

******

许汐言扣低了鸭舌帽坐在路边,夜色遮掩,摘了墨镜也暂且安全。

闻染警惕的望着四周,许汐言在她身边一声低笑。

忽然,闷闷“砰”的一声。

很奇妙的,能听见烟花的声响,却看不见烟花在眼前迸开。

就像她坐在许汐言身边,许汐言却不可能窥得她的任何心思。

“这场烟花,算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闻染看她一眼。

那张脸长得太罪恶,冷淡又缱绻,平常一句话,说得似调情。

又或者,错不在许汐言,根本在她。

她怀着近十年的肖想,许汐言随随便便说一句,她都能脑补一场大戏。

许汐言:“今天来迪士尼,是你陪我来,没去看烟花秀,又是我为了陪你。”

“所以这场烟花,算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算扯平好不好?”

她不敢跟许汐言谈任何有关“未来完成时”的话题。

许汐言找她,她抵御不了。她现在就盼着许汐言快快离开海城,从她的生活里退出。

许汐言问她:“你要吃点棉花糖吗?今天晒了那么久,当心低血糖。”

闻染想了想:“好。”

又从帆布包里掏一张湿纸巾出来,给自己擦手。

正要抬手过来撕的时候,偏偏许汐言一抬手,棉花糖撞上她的脸。

这次轮到许汐言说:“抱歉。”

闻染拿手里的纸巾去擦。

许汐言帮她看着:“还有一点。”

“哪里?”

手里的湿纸巾沾了糖稀,已是不能用了。许汐言抬手,四指托住她侧脸,拇指轻轻蹭过她颧骨。

闻染几乎本能的闭了一下眼,又张开,胸脯微微起伏。

许汐言的视线,不知怎地就往她胸口落了落。

闻染穿一件阔领蓝衬衫,格外纤瘦,这让亚麻质感的衬衫罩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她的瘦,却反衬了另一种丰满,加上她白,砖窑里炼出的瓷器那样的白,不知是否常年待在室内调律,不见血色那样一般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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