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节她不是这样的人。”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沈汀寒勾起唇角。

“你们才认识多久？”指节有规律地轻敲桌沿， 沈汀寒像一只正在教导兔子捕猎的狐狸， “小夏， 我们相处快二十年了，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我当然——”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 就不会帮她说话。”

抬头看向沈汀寒，撞入她晦暗不明的眸光之中，沈觉夏懵里懵懂地想到：姐姐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护着季知节？

很好，在短时间内。

这张嘴应该不会再帮别的女人说话了。

轻而易举地将局势扭转，为沈觉夏夹了一块鱼肉，沈汀寒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失落：“小夏，你不喜欢吃姐姐做的菜吗？”

内心涌上一股浓烈的愧疚感。

沈觉夏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视线紧紧地纠缠着面前的小兔子，盯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沈汀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琥珀色的湖水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

“姐姐，我吃饱了。”

放下筷子，沈觉夏望向她道。

“嗯，那小夏先上楼休息吧。”不紧不慢地咀嚼着，沈汀寒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是却没有主动提起。

观察着她的脸色，最终，沈觉夏还是没有开口问手机的下落。

先等等吧……

让姐姐好好吃完午饭。

“没关系，我在客厅等姐姐。”

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沈汀寒颌首，“好。”

在脑海中默默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开头，抠着指甲，小兔子慢腾腾地走向客厅。

望着沈觉夏的背影。

漆黑的凤眸，没有半点温度。

不知道季知节具体和小夏说了什么，但总之，这种方式倒的确给她设了个难题，只可惜——也不过如此。

“嘎吱。”

始终关注着餐厅的方向，听到椅子腿摩擦地板的轻响，沈觉夏抬起头，见沈汀寒正弯腰收拾碗筷，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不自觉虚握。

将碗筷放入洗碗机。

触摸启动键，沈汀寒走出厨房。

“姐姐，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沈觉夏垂着脑袋说道。

潋滟的凤眸闪过诧异。

神色自然，沈汀寒缓步走到沙发区。

“怎么了？”指尖覆上沈觉夏的肩膀，略微施力，她温声问道：“坐吧，小夏想要问什么？”

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咬唇。

沈觉夏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姐姐，你昨天有看见我的手机吗？”

“不用找了，是我收起来的。”

提前设想过沈汀寒的回答，可能是顾左言它，又亦或者是直接否认，可沈觉夏唯独没有想过她会直接承认。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沈觉夏舌头打结。

眸光闪烁，她皱眉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手机？”

“你想要找季知节对吗？”

“姐姐，你对她的敌意不要这么重。”

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绞紧双手，沈觉夏低声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我不好。”

拇指轻轻摩挲着戒指边缘。

眼神晦暗，沈汀寒的嗓音染上自嘲：“小夏，你想过我吗？”

贝齿将唇瓣咬得近乎透明。

沈觉夏默不作声。

“我从来都不敢妄想这段感情可以得到你的回应。”清冷的目光仿佛没有根系的落花，飘渺而苦涩，“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小夏，是你亲自给了我希望。”

“姐姐……”

唇边绽开的笑颜。

慢慢沉没。

抬眼望向沈觉夏，用视线认真勾勒着她的眉眼，沈汀寒的声音比羽毛还轻：“姐姐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姐姐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汀寒的眼神让她感到窒息的心疼。

细白指尖不自觉地抚上戒指，无法再说出口一句话，小兔子肩线绷紧。

沈觉夏的心里非常清楚——

她能活得这么肆意，是因为沈汀寒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凤眸掠过让人难以察觉的暗色，指尖微颤，沈汀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夏，你难道不要姐姐了吗？”

心脏被她摇摇欲坠的目光攥紧。

哑口无言，沈觉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姐姐等了你好久，好久。”低下头，沈汀寒声音闷闷的，仿佛一望无际的荒野，“而且你知道身世以后，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姐姐？”

一开始。

是被噩梦吓到了。

后来，渐渐地，事情超脱了她的掌控范围。

嗫喏着嘴唇，沈觉夏喉咙干涩，“姐姐，我没有不要你。”

“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姐姐开心了好久。”眼尾沁上淡淡的薄红，垂眸望着她的戒指，沈汀寒哑声道：“姐姐很害怕，你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选择逃避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