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帝王误入男频世界后(74)
那书生当年恐怕还没有查完。
身处季远那样的位置,钱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在这整件事中,钱一定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试问这天底下,最耗钱的勾当是什么?
养兵。
在这一点上,李娇可太懂了。
粮草,兵器,战马,钱花起来比用火烧还要来得快。
除了养私兵,李娇想不到他去哪花这么多的钱。
想到这,她立马抬笔给霍厌悲写信。
季远家乡所在的清远道挨着西北的安西道和安定道,那里何处适合屯兵,霍厌悲应该多少能猜到几处。
正写着,剑兰走进来,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一封信。
“娘子,霍小侯姥的信。”在李娇的影响下,剑兰已经丢弃了将霍厌悲称为小侯爷的陋习,改邪归正。
这还真是巧了,李娇暗道一声,刚想着提笔信就来了。
接过信,李娇看着封口处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没停,看了剑兰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剑兰,你去替我找找,我先前有一罐百花胭脂蜜,去找来拿这高山鸣泉茶冲着吃。”说完她抿抿嘴,似乎真是馋了。
剑兰也没多问,点头就出去了。
哪有什么百花胭脂蜜,剑兰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娇只是顿了顿,展开信纸,在灯下读信。
薄薄一张,有些皱,像是一剪被揉碎了的夕照,温暖而熨贴。
笔迹散漫而不失法度,是让人看了极舒服的那种。
娇卿:
见字如晤。
昨得书笺,奉读之,笑貌音容,历历可见。
自离京后,虽竖子季三阻挠再三、屡次逃窜,吾终不辱使命,逮其至西辽。
和亲之事,已成定局,辽主甚慰。卿心亦可安。
归程途中,西北大雪,数日不止,徘徊不前。
天地一白,万念皆空净。忽觉世事如梦,终归白茫,当浮一大白。
然余犹侥幸,得窃光阴几缕,与父兄同度。父兄皆安好,无病疾苦痛。
或乃天意垂怜,吾得以如愿。
不日后,待此间事了,雪化天晴,吾亦将返程回京。
届时望卿城头相迎,再叙离愁。
日来事冗,书不尽意,罪甚罪甚。
盛暑日蒸,继以炎秋,望自珍重。
霍厌悲手书
合上信纸,李娇不由发笑。
提笔回信,连下笔都不自觉轻了几分。
信还没写完,庄文贞突然一脸严肃走进来,手上还抱了一卷东西。
“怎么了?”李娇问道。
走进了才发现,她手上抱的那堆纸,竟然是大汤舆图。
“你怎么有这东西?”李娇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事关舆图,一不小心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庄文贞没有回答,只是将舆图放在床上铺开。
眸色微冷,只听她无甚情绪道:“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第49章 姞,女子敛刃而立,祥穆也,亨利也。
舆图上有朱笔圈画的痕迹,李娇细细看了两眼,皱眉道:“这是……”
“父亲怀疑,季远豢养私兵,不仅如此——”庄文贞顿了顿,拿出了一封信:“这是霍老将军的回信,我怀疑……父亲早已寄书恳请霍老将军暗中帮忙调查此事。”
信纸发黄,显然已经有些年岁了。
二人的书信往来从何时开始,持续了多久,没人知道。
纸墨无言,泛黄的字迹勾勒往昔,连过目的云烟都变得薄而旧。
李娇沉吟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道:“那这匣子……”
庄文贞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吧,这匣子里的东西,与季远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望着那木匣,她勾了勾嘴角,眼中确并没有笑意。
“这匣子是为了让我安心,更是为了让季远安心。”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至少要等霍氏那边有了消息再做打算……”李娇话还没说完,庄文贞一把握住她的手,打断她:“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庄文贞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面色更是少有的怒红,死死抓住手上的信纸,她哽咽道:“上一个叫我再等等的人,已经投湖了。”
曾经,庄文贞以为父亲投湖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有羁绊,无所顾忌亦无所挂念地去当一回“死国”的儒生。
直到院里的那颗桃树没有熬过这盛夏,直到她从枯死的树根下挖出了这舆图——她这才恍然大悟,不是的。
他大概、或许,真的是累了吧。
总之,他死了,她还活着。
痛苦地活着,困惑不解地活着。
眼泪莫名掉了下来,她只是不停地将泪珠拭去,冷静道:“你看看这封信,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信了,季远本就是从户部尚书升上去的,如果,我是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