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189)
还有张文死前写下的那个“干”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眼前有太多疑问摆在柳淳熙面前,她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沉闷。
苏璐樱、绣春楼楼主、“干”…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皇宫偌大,太过空阔的地方总会显得过于孤寂,苏璐樱此时正在房中看书,素馨在一旁为她捏着腿,屋内依旧只有她们二人。
夜晚寒冷,她的屋内倒是没有一点寒意,整个人浸在温暖之中,变得懒洋洋的。
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娘娘,你吩咐的热水已经端来了。”
苏璐樱双眼一眯,她可没吩咐什么热水。她看了一眼素馨,素馨理解了她的意思,起身打开了门。
那个宫女端着一盆水进了屋,搁在了一旁,刚转身便见苏璐樱靠在柱子上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这几月白音沫来宫里找她的次数比以往频繁许多。
白音沫易了容,脸上并不是她原本的样子,她闻言笑了笑:“娘娘这么不待见我?我可是为娘娘带来了个好消息。”
她靠坐在软榻之上,动作牵扯到了她腰间的伤口,疼得她微微皱起了眉。
柳淳熙下手还真是不轻,若不是她躲得快,恐怕那一剑会直直刺穿她的腹部。
这一次是她大意了,居然放任自己深陷恐惧。
苏璐樱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她的眼皮颤了颤,不可置信道:“你受伤了?”难怪白音沫这次选了易容成宫女的法子,而不是直接躲过暗卫进入她的宫殿。
白音沫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柳淳熙的确很像小姐,特别是性子。”
“你被柳淳熙伤了?”苏璐樱眼中闪过一丝讶意,她先前已经知道柳淳熙会武,但并未放在心上,一个被人监视着的公主会武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但现在她对柳淳熙改观了,看来柳淳熙身上的秘密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白音沫不想聊这事,转移了话题:“你猜猜我这次在海亭城遇见了谁?”
苏璐樱配合着问道:“谁?”
白音沫抬起头,双眼在烛光中的显得异常明亮:“一个早该在二十多年就死去的人。”
苏璐樱的双眸闪烁:“是谁?”
白音沫嘴角噙出一丝微笑,直直看着苏璐樱,一字一字道:“秋楚悦。”
刹那间,苏璐樱的神情变化,双眉压低,眼中冒出狠戾。
秋楚悦早就应该死在了爷爷被刺杀的那一夜,但现在被人发现还活着,当年一事难道另有隐情?
苏璐樱的脑中瞬间闪过多种想法,她问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白音沫放松地靠在榻上,闻言回道:“我将她带来了京城,现在在绣春楼中。”
苏璐樱思索片刻,与一旁的素馨对视了一眼:“我会让素馨前去亲自询问。”
白音沫笑了笑:“娘娘不相信我?”
苏璐樱顿了顿,一时没有回话。相信她吗?大抵是不信的,如果相信,她又何必给白音沫下毒。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们都心知肚明,苏璐樱不需要回答。
白音沫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脸上的笑意更深,只是不达眼底。
下一刻她坐了起来:“好消息我已经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白音沫身上的气势就变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宫女,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竟是绣春楼的楼主。
柳淳熙回京后,将海亭城发生的一切都说与了柳裕安听,不过隐去了一部分。
“…逃走的临安县令张文出现在了海亭城中,不过女儿无能,他被赶来的杀手杀害了,并未问出疫病一事的主谋,不过他临死前在雪地中写下了一个‘干’字。”
柳淳熙左肩的伤刚好,如今右肩又受了伤,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柳裕安便没让她站着。
柳淳熙这次没有抓住流言一事的主谋,但平反流民暴乱一事没费一兵一卒,实属不易,算是将功抵过。
何况柳裕安已从霍嫣然那里得知,柳淳熙在行宫中受的伤虽然愈合了,但疤痕已经祛不掉,他刚知道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结果便是这样,无法改变。他心中怅然,觉得自己愧对了苏璇黎最后的嘱托。
他内心的愧疚越来越深,破天荒地听了柳淳熙的请求。
“楚玲虽鼓动流民造反,但海亭城官官勾结,贪污之事严重,百姓的真实情况传不到父皇耳中,这实是迫不得已之举,因此女儿请求父皇饶楚玲一命。”
柳裕安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在他眼中楚玲本是必死无疑,但…柳淳熙既然说了,他便同意一次吧。
“那依你所想,应该如何处置她?”
柳淳熙低垂着眼眸:“楚玲所做皆为大义,但造反之势已成,鼓动民心也是真,因此不可不罚,女儿认为当可流放西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