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合之路,道阻且长(50)
如此之人,该杀之。
阚景清阴冷的笑笑。
而跪于朝堂之中的臣子则兀自颤抖着,好似哭泣一般。可他周围的人啊,却没有一个因为他的颤抖而心生怜悯,只是心中喟叹着还好,还好不是自己。还好没和着阚景清勾结在一块。许许多多的还好汇成一块化不开的痰噎在喉中,卡的你生疼。
没有一人将视线投放在那人身上,生怕沾了一身腥。
底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人胆敢公然喧哗,皇上觉着有些疲累,捏捏鼻梁,轻叹口气。无力的挥挥手,在太监的高声中,臣子的毕恭毕敬的言语中。退朝了。
皇上起身离去,等走了。外边的士兵便进来拿人。丝毫不允告别的机会。如此恶人,在这从不予宽容。
那人被几个将领禁锢着到了监狱中,一把摔向地面,不屑的哼了声,落锁,离去。脸与冰冷粗糙的地面接触,摩擦,划出道道血痕。
那人疼痛的掐着自己的手,试图缓解自己脸上的阵痛。用一种疼来缓解另一种疼,效果还算不错。
不久,皇上的指令便下来了,令其于三日之后处以极刑。
蹊跷的是,在一日之后,这人便自缢于牢中,面目狰狞,好似万分不甘。
怪吓人的。
对此,阚衾寒是见怪不怪了,而林暮絮听闻此事,更是面不改色,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一般。这次并没有把着贤王牵涉进来,是预料之中。而这人炮灰般的下场也是自然无比。
可在濮忆谨眼里就不一样了。
一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少女,怀着耿直的想法,世界非黑即白的思维来到了这官场。却猛然发现自己错了,她忽然发现,耿直不适合官场,世界里除了黑白,还有各种各样的灰,淡灰深灰等等。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然会想,啊,这人只是受不住这极刑便自杀了。
可现在,她的大脑只会牵连起一系列的想法,问题。
比如——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真的是自杀吗?
——若不是,又为何要伪造自杀呢?
——杀死这人对那人来说有如此大的诱惑吗?
——那么杀死这人的到底又是谁呢?
一系列的问题出现在脑海中,随之出现的,还有阚景清的那张脸。不是阚景清面带笑容,笑容灿烂如阳光的那幕,而是她无意瞥见,以为看走了眼的阴暗和近乎变态的笑容。她一度以为自己那日眼神出现了问题。直到今日,才猛然发现,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而是阚景清最为真实的一面。
到底是否为贤王所为呢?自己小时候喜欢的小哥,怎么长着长着就长残了,变得如此的险恶,奸诈。
如此想着没结果,濮忆谨便试探性的询问了阚衾寒和林暮絮的看法。毫无疑问,俩人的看法直击阚景清,那笃定的模样,几乎让她以为她俩人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般。
阚衾寒将她的分析耐心的讲给她听,而林暮絮则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瞧着那变幻莫测的表情,适时地补上一俩句,换来着俩人一俩个不约而同的白眼。
不愧是一对。
林暮絮轻笑着拍拍濮忆谨的肩膀,似是万分感慨。
这次,濮忆谨被说服了。她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如循环播放一般。这才不显得她又多傻多天真,竟相信了一个这样的男子。
她说过,她讨厌欺骗。
这样带着目的性的哄骗,更是让她恨的深入骨髓。
内心那片无暇无污染的地方逐渐让上了灰色,在悄然间扩散。
若是下次还有人这样靠近她,她相信,那人得到的是一个巴掌,而不是一个真挚的笑容。若是下一次的出谋划策里有她,那么她也不会再固执的不用任何狡诈的做法了。
这样的做法换来的不过是她人嘲讽的笑容。
而她的内心却从未因着自己曾经的做法而平静。
她忽然间相信了父亲所说出的道理。意识到了父亲曾经的教诲才是一个经历了大风大雨的人能够说出的话语。
多么令人可笑。
濮忆谨低垂着脑袋,暗自伤神。不再多说一词。
“阿瑾,不要想太多了。”见濮忆谨郁郁寡欢的模样,心蓦然一疼,那滋味好似有人故意拿着皮鞭,趁你不备时,便挥起它,甩向你。如此猝不及防,心抽疼着。
阚衾寒拉过濮忆谨,让其靠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安抚着她,也安抚着自己。片刻后,她稍稍拉开俩人的距离,又让其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头轻轻地抵在了她的肩上,一个温柔的不带丝毫侵略性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耳鬓,轻轻厮磨。
“更不要责备自己,阿瑾。”阚衾寒略显缠绵的嗓音极尽温柔,在她的耳畔徐徐响起。濮忆谨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敏感的耳廓总是被她这般侵扰,可真……真真是羞耻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