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证据(65)
突如其来的狂喜和强烈的恐惧同时攫住了她的心脏,将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拉扯。
她的手一软,将铎鞘失手扔在了床上。
暖橙色的床头灯下,她像是魔怔了似的,伸出手去探铎鞘的呼吸。
是温热的,细软的风,带着些微湿润的酒气,醉意从敏感的指尖蜿蜒而上,落到薄刃的心尖。她面色微红,触电般地收回了手指。
滴酒未沾,人已醉。
她坐在床沿,荔枝酒甜腻的香气氤氲了整个房间,白酒浓烈馥郁的醇香随着铎鞘的呼吸渐渐袭来。就像是冰淇淋奶油蛋糕,里面掺了清甜的酒似的。
薄刃扫了一眼铎鞘起伏的胸口,面上热辣辣的。
想当年铎鞘喝醉了,还和别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的。
大半夜的不上医院,反而跑到自己家里来,让自己帮忙给缝几针。那时候自己尤带着起床气,对着铎鞘一阵冷嘲热讽,那个醉鬼却只是看着自己傻笑。
她气不过,虽然给铎鞘消了毒,又仔仔细细缝上了,但是没打麻药。
反而铎鞘全程没叫疼,连眉头都没皱,就是看着自己痴痴地笑。
当时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厌恶铎鞘身上浓烈的酒气,尤其憎恶那里面混杂着的女人廉价的脂粉香气。
反而醉鬼大脑中枢已经被酒给镇定了,那还打什么麻药呢?
痛?痛也是她自己找的!
那时她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将一切归咎于被人深夜吵醒的起床气,以及对于搭档喝得烂醉的,完全丧失自知力的鄙视。
但现在素有洁癖的她却丝毫没有厌恶铎鞘身上的酒气,反而陶醉似地深深吸了口。
那是她灌醉的。
不是别的女人。
不是为了别的女人打架。
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出头。
过去的画面在薄刃眼前飞闪而过,等她回过神来,她修长的指尖已经准确地按在铎鞘颈侧的劲动脉窦之上。力度之大,甚至在白皙略带绯红的肌肤上戳出了一个深红的印迹。
她收回自己的手,将罪恶阴暗的念头压回心底:
你看,薄刃,她明明知道你是谁,却不肯与你相认。她是个可耻的骗子,惹得你动了情,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同你在一起。
她宁愿同那个婊`子混在一起,也不要你。
她这样自由自在,四处留情,像是风一样漂泊不定的人,怎么可能会永远为你停下脚步呢?
杀了她啊,替她穿上洁白的婚纱,放在低温的冰柜里,等她修长的睫毛上挂上脆弱的冰霜,永远安静地睡在那里,这样她就永远属于你了。
薄刃打了个冷战,蓦地清醒过来。她啪地一下熄灭了床头上,像是逃避什么,步履匆匆走了出去。
等到铎鞘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令她奇怪的是,旁边的床铺整整齐齐的,没有人的温度。
铎鞘坐了起来,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她顶着一头乱发走出了卧室,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摆着一个枕头,人却不见了踪影。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
铎鞘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傻笑了起来。
今天缺晚自习的人实在是有些多。
刘锦鲤支书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都不用点名,只是略略地扫了一眼,就知道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没有来。她是个有些木讷的女孩,做事情却极为认真,一丝不苟。
明明都快要会考了,这帮人又到哪里去浪了,就不能收收心好好学习吗?
一定要告诉班主任,尤其是那几个惯犯,比如说盛凌、铎鞘……
居然还有年级第一薄刃吗?
刘支书皱了皱眉,心道:难不成我们的年级第一真的是在和铎鞘搞对象,还被对方给带坏了么?
那可不行!
这时,吴班长恰好走进了教室。刘支书冲他抱怨,吴班长好脾气地笑了笑:“盛凌啊,和我请过假了。她这几天生病了,我已经代表我们班的同学去省人民看望她了。”
“哦哦。”刘支书的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不过还是问道,“那铎鞘和薄刃呢?”
吴班长面上的咬肌收紧了,似乎有阴沉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阴森可怖,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刘支书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去,脚下一空,就要从讲台上给摔下去。
吴班长攥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笑:“没事吧?”
刘支书虚惊一场,再定睛一看,眼前的还是那个普普通通,低调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的班长嘛。
“没事。”她轻声说,拿着花名册跑了。
旋即,她忽然想到,有传言说吴班长和盛凌大小姐是一对情侣。盛凌在明面上对高傲冷漠的薄韧纠缠不休,但是对方却对她不假辞色。于是盛凌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吴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