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证据(83)
阳光洒在薄刃的身上。高中生的她像极了一颗繁盛的花树,有着少年人的傲气,没有被生活压弯的脊梁高傲地直挺着。白衬衫,黑西装,修身的西装裤裹着笔挺的小腿,蹬着一双高低的皮鞋。
她踩着光而来。
她扎了个短马尾,白色棒球帽下的左耳上钉着一枚黑色的耳钉。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幽暗的眸子里闪着锐利的光。嘴唇是薄的,唇色比一般人偏淡,生出几分清高禁欲的孤寡。下颌的线条是直而上扬的,愈发显得她颈线修长。
她缓缓走了过来,铎鞘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心跳一下响过一下,弄得铎鞘越发心惊胆战。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以往薄刃不是一身朴素的警服,就是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当然,铎鞘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就算啥都不穿睡在一张床上,彼此之间也生不出什么念头。
笑死,假如你和心上人一起被关进了零下十几度的冰窖里,彼此抱着就是为了活下去,这时候还能生出什么绮念的,那真是不要命。
薄刃和铎鞘相处的数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铎鞘真的对薄刃是一分一毫的想法都没有,也不敢有。敬畏有之,佩服有之,信任有之,崇拜有之,就是偏偏没有色`欲。
要是真有,铎鞘自己都唾弃自己。怎么能玷污这样一个一心了正义为了人民的人,连一点点想法落在她的身上,那都是玷污了神明。
可是年轻的神明今天将她锁在了床上,还装扮成她喜欢的模样。
铎鞘的脑子里飞闪过无数的念头,像是喝醉酒时的亢奋状态,实际上已经转不动了。
“醒了没,小铎?”薄刃弯下腰来,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铎鞘的心跳响如千军万马,在这安静的室内分外清楚。薄刃戏耍似地叼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磨了磨。铎鞘像是一只被叼在狼嘴里的兔子,一动不敢动,却从滋生出了一种更为隐秘的刺激感。这份刺激感流遍全身,呼吸之间都带着滚烫的炽热。
“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薄刃在床边坐了下来,将铎鞘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搂着她的腰侧。薄刃白皙如玉的手指逗弄着她的耳垂,像是在揉捏一只软乎乎的爱宠。
铎鞘的心跳声急促如同一场盛夏的骤雨,她面色绯红,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的频率加快,修长的睫毛快速煽动着,像是一只振翅的蝶。
她不敢睁眼。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但是直面真相又需要别样的勇气了。
她感受到了压迫感,即便没有睁眼,她知道那种压迫感是来自于薄刃的目光,那种从尸山血海里找出蛛丝马迹的凌厉目光,现在正落在她的身上。
铎鞘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战栗,可惜收效甚微。她夹紧了双腿,异常后悔她这喜欢裸`睡的习惯。她就不信,要是隔着厚厚的长袖长裤,薄刃的目光还能将她凌迟么?
可惜她上身穿的是个白色的真丝吊带背心,这背心很长,能盖过大腿根,于是乎偷懒的铎鞘便没有穿裤子。
像是极薄极凉的刀片从皮肉上滚过,刮下来细细的汗毛。恐惧,却因为这恐惧而生出了别样的刺激。她的肌肤上起了细小的战栗,身体现行大脑一步,向那个她又敬又畏的女人投了降。
“没关系,你继续装。”薄刃的声音有着金属感般的质感,她的指尖划过铎鞘的侧脸、下颌,带起了一连串酥麻的电流,最后落到了颈动脉窦的地方。
铎鞘脑子晕晕乎乎的,净是一些本子里的不良画面,她在自我唾弃捂紧马甲和随从欲`望坦白从宽之间徘徊不定,而薄刃反常的撩拨几乎要榨干她的理智。
“这个地方,小铎你应该很熟悉的,是劲动脉窦。”薄刃波澜不惊道,“同时按压两侧的话,人体会心跳减慢,血压下降。”
“换句话说。”薄刃似乎微微弯了弯嘴角,声音轻快起来,“这是个唯一不用暴力就可以让人丧失意识的部位。”
恶魔的低语在铎鞘耳边响起:“你最好还是醒着的好,不然你晕着一动不动的话——”
“那就是我法医的主场了。”
铎鞘倏地睁开了,那张冷汗涔涔的面上居然还能摆出一副天真无邪又元气满满的笑容:“薄刃,早上好啊,哎呀,已经这么晚了。”
她像是刚刚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套了个手铐一样,眼尾泛红,可怜兮兮道:“可是为什么要锁起来呀,姐姐能不能帮忙解……”
薄刃的目光凌厉起来,铎鞘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满腹委屈的样子。
薄刃伸手过来,铎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触到对方幽暗深沉的目光之后,又乖乖地把脑袋伸过去,用毛茸茸的细碎绒发蹭了蹭薄刃的掌心,讨好地卖了个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