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给病弱公主后(5)
裴琢玉冲着她一笑:“我没记。”
崔萦:“……”
宣阳坊,清河公主府。
镇远侯府那点事自然也瞒不过耳听八方的公主府。
“殿下,镇远侯找回了失落在外的女儿。”说话的人声音很轻。
一道打帘声传出,碧仙推着轮椅从帘后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衣丽人,形容明逸,神姿清发。
正是清河公主宁轻衣。
“镇远侯,裴光禄么?”宁轻衣垂着眼睫,凉薄地笑了一声,“告发宁青云的那个。”
宁青云是废太子的名讳,当今圣人的长子,是韦贵妃所出,清河的异母兄长。
韦皇后膝下无嫡子,韦贵妃却是生了两个。一个是废太子宁青云,另一个排行第的梁王宁泰安。
宁青云谋反之事,与韦贵妃无关,她并未废居冷宫,可在圣人心中跟打入冷宫无疑了,她最后的希望,是继承了废太子遗产的梁王宁泰安。
可想当太子的人好几个,秦王、燕王、鲁王都想等争一争,宁泰安既非嫡又非长,想走上兄长的路,恐怕不容易。
“是他。”碧仙接话。
宁轻衣微微一笑,她掩着唇轻咳了几声,面上浮现一团病态的嫣红。
碧仙神色担忧,低声道:“殿下,今日还未服药。”
“有什么好服用的呢?”顿了顿,宁轻衣又道,“就算是太医院院正调配的,也比不上驸马,你们觉得呢?”
屋中一片寂静。
就连碧仙也不敢轻易接过话茬。
驸马是扎在公主心间的一根刺,一碰就鲜血淋漓。
宁轻衣垂着眼睫,自言自语:“你说她为什么不回来?”
第3章 送人入府
宁轻衣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收敛的尸骸不是驸马的。
这是她们共同的计划。
宁青云谋反,裴家被牵连。想要给驸马脱罪,免得被流放,不是做不到,是驸马制止了她。
她说想离开那个束缚她很多年的家。
她说不愿意再顶替别人的身份过活。
她要自由,要天地广大。
于是她们便计划来一出瞒天过海。
假死的药是驸马自己调配的,她在得知驸马“死讯”,不顾圣人怒气未消,找回“尸骸”,就是为了让那出“偷梁换柱”能够圆满。
她等着驸马浴火重生,重新回到她身边。
可她的心腹去了约定的地点等待数日,始终不见驸马来赴约。
可能驸马出了意外,也有可能是驸马骗了她。
但要她怎么接受裴琢玉其实也没真心待她呢?
每个人都说驸马死了。
裴治是死了,可慢慢的,她开始觉得裴琢玉也死了。
可不管哪种猜测,都不能将她从心焦中救出来。
思绪浑噩,堵塞凝滞之感,越来越重。宁轻衣掩着唇咳嗽越来越剧烈,血迹从指缝间渗出。
对上碧仙担忧惊惧的视线,宁轻衣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吩咐道:“备水。”
清河公主府中,因宁轻衣咳血一夜兵荒马乱。
另一处,裴琢玉也睡得不大好。
高大的雕花拔步床,温暖的被褥,是那些年流浪生活中做梦都想不到的存在,裴琢玉以为自己会陷在锦绣堆里一夜安眠,哪想到噩梦缠身,冷汗淋漓。
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在怨她。
可醒来时候想要仔细回忆,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裴琢玉懒懒地靠在床上,心想道,一定是被她新认的娘亲哭的。
接下来的几日,裴琢玉和崔萦都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怪不习惯的。”崔萦晃荡着两条腿,手抓着糕点,津津有味。
裴琢玉比她斯文,不说话的时候,举手投足间有种天生的矜贵。
“哪里不习惯了?你这不是吃得挺开心?”裴琢玉睨着她,起身将崔萦提起,笑道,“重了些。”
“我这不是怕每一顿都是断头饭吗?”崔萦说,就她和裴琢玉在,讲话也没了顾忌。
她和裴琢玉都找到了“娘亲”,梦都没这么美。
裴琢玉:“我这两天看了些书。”
“你识字啊?”崔萦震惊,顿了顿,又蹙着眉头说,“不对,是认识很多字啊?”她还以为裴琢玉就只认识几个呢,跟乡里账房差不多水准。
裴琢玉点头:“是的,我也很惊讶呢。”她注视着胡吃海塞的崔萦,又说,“总之,就算离开了这里,也能找到别的营生。你呢,对自己好些,吃多了也坏事,容易腹痛。”
崔萦皱眉,听话的放下了糕点,吨吨灌水。
裴琢玉不甚在意规矩,可那远远看上一眼的王照瞧着崔萦粗俗的举措,很是觉得伤眼。怎么说呢,现在这两人代表着侯府的脸面,绝对不能太粗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