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65)
江水的哗哗声传进耳朵,明明是极雄壮远阔的声音听来却还没有身边人的呼吸声抓耳。
肩膀上的脑袋有点重,川录闲却莫名不想把她叫醒,索性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等着唯因一直睡。
直到时间确实晚了,川录闲才把唯因打横抱起往方译姜给她准备的住地的方向去。
但这样的一路下来,唯因竟是没醒过一回,看来是醉得厉害了。
还说自己不会醉,不过随口胡诌罢了。
川录闲跟着方译姜再跨过几回门槛之后才到了房间,她把唯因轻轻放到床上,又把唯因的鞋脱了规规整整地摆在床边,最后还把唯因脑袋上的发圈给摘了套到了自己手上。
一通动作下来,唯因像是终于舒服了一样窝在床里停了哼唧。
川录闲看她舒坦了,便走到门口抬手把灯给关了。
她抬脚往院子里走,方译姜跟着她的脚步,边走还边回头看。
“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怨气。
川录闲走到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偏头看着跟过来的方译姜:“我以前很凶?”
方译姜靠上椅背,抬头往天上望:“你以前不是凶,是冷,冷得我们这些人都不怎么敢和你说话。只有偶尔、极偶尔的时候你才会关心关心我们。”
“你以前吃我的糖吃少了?”
“偶尔才吃。”
“方大小姐,您是否有点健忘呢?你以前几乎每周都会因为调皮被师父罚,是谁每次都在你被打了手掌之后喂你糖啊?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荔枝味的。”
川录闲说着这么长一串话,然后抬手在方译姜额头上轻轻叩了一下:“这样的频率,叫偶尔?我不过是从前喜欢安静些,怎么就叫你把我对你的好都给忘了?”
方译姜被弹了脑袋,顿时有些讪讪,她回想从前在师门里的事,自觉自己刚才确实有些不过脑袋。
她看了眼桌上管家提前准备好的水果,思量一番之后抬手摘了一颗葡萄递给川录闲:“师姐,我错了。”
川录闲笑着接过她的“谢罪礼”,握在手里轻轻盘着。
“你、时西,再加一个映舟,你们三个最喜欢缠着我了,我要是不躲远一点你们还不把我给吵疯?”
调皮的小孩儿没人喜欢。
方译姜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脾性,只好乖乖听了这句“控诉”,但川录闲还没把那葡萄吃进嘴里,方译姜就又开口:“但我们总归比不过唯因。”
川录闲听见她这句话,手上转着葡萄的动作停住:“你和她比什么。”
“因为你对她比对我们温柔多了。当然我知道要是师姐真喜欢她的话这样也正常,毕竟身份都不一样,分量自然就不一样。”
“只是……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方译姜自顾自地说,川录闲脸上表情跟着她的话逐渐沉下去。
得,解释了那么多次方大小姐还是不信。
川录闲把那葡萄扔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爆出来,她看着方译姜,有些无奈地开口:“我说过了,我和她,只是朋友。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感情。”
方译姜听罢点了头,但也不知道信了多少,川录闲轻声叹了口气,刚想再靠上椅背却想到什么。
“你……不会把之前误会的告诉其他人了吧?”
方译姜动作一顿。
很好。
川录闲笑了几声,耳边听到方译姜着急忙慌解释的声音:“我没告诉多少人,我就只告诉了周时西、江映舟、宋祈安……”
她说了一大串人名出来,越到后面她声音就越低。
川录闲看着她:“还有吗?”
方译姜低头,不敢看她的目光:“还有……师父。”
川录闲敛眸,呼吸滞住了一瞬。
“没事,不怪你,怪我自己没说清楚。”她把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压下去,扯出一个笑容安抚方译姜。
方译姜想再说什么,耳边却听到一声拉长了的呼唤。
“川录闲——”
声音从房间里来,带着刚醒转时独有的鼻音,又懒懒散散地拖长了尾调,像是支钩子一样勾得人忍不住就要站起身来往房间去。
川录闲下意识要起身,却想到什么,动作还没做出来就停住。
“她醒了,在叫你。”方译姜看着坐得稳稳的她师姐。
“嗯。”
“不去?”
川录闲又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听上去没什么事。”
她靠上椅背,视线刚望向天上余光里就看到一个人影摸摸索索地到了门口。
“川录闲……你不要我了吗?这是哪儿啊?”
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句话被折了又折,脑子被酒精影响,唯因自动忽略掉就坐在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