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国师的阶下囚(9)
一边是掌权的国师,一边是守边疆的将军,皇帝也是左右为难,看了眼被挡住的晁怜,咽了好半天气,这才开口打圆场:“既然是国师的禁脔,那就交由国师处置,将军也别动气,牢里有那么多俘虏,把他们都杀了来祭奠我方将士,将军看这样可好?”
皇帝在权衡过后,依旧惧朝思暮的性情古怪,不敢得罪,不得已去劝将军。
怒气上来的将军并不听劝,铁了心要晁怜的命,愤愤道:“被俘的将士到她手里,哪个死的痛快,瞿朝的城墙上,挂着的都是被折磨致死的将士,不杀她,平不了将士们的怨气!”
瞿朝向来憧憬神明,战争过后会把大量的战俘献祭给天神,剥皮放血,挖眼抽筋是最常见的方式,尸体也会被挂在城墙上,震慑敌人。
晁怜藏在衣袖中的手,止不住发抖,掌心也感到一阵恶心的黏腻,恨不得将这双染血的手给砍掉,突然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袭来,握住了她的手。
“别害怕,他们不敢杀你。”
冷到不似常人的手却让晁怜感到一瞬的暖意。
朝思暮像是根本没听见将军在说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跟晁怜咬耳朵。
皇帝劝不动将军,一时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如何收场,环顾四周,悄悄朝大臣们求助。
大臣们也是见风使舵,平日里受国师打压的几人,忽然壮了胆,开口道:“这人作恶多端,自是不能放过,但就那么杀了,未免太便宜她了,不如也挖了她的眼,砍去四肢,做成人彘。”
话音刚落,朝思暮便扔了把弯刀出去,丢在方才说话的那人脚边,冷冷道:“既然你想,便可以上来试试看。”
弯刀掉在地上,碰的一声,不止让说话的人心惊,晁怜更是一颤,不受控制的握紧了朝思暮的手。
朝思暮察觉到晁怜的动作,垂眸扫了眼缩在她怀里,踌躇不安的人,眸底笑意更甚,原来她也会害怕。
那人不敢捡刀,将军却敢,似乎是气急了,抄起刀就往晁怜那走,明晃晃的刀尖,泛着层冷光。
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看见那柄弯刀,后背直冒冷汗。
明令禁刀,哪怕是将军也不例外,朝思暮却随意丢出把刀,意欲何为。
第5章 刀尖直抵晁怜,仿若下一秒就要将晁怜的眼睛给剜……
刀尖直抵晁怜,仿若下一秒就要将晁怜的眼睛给剜下来,距离一寸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朝思暮冷眼看着被气的涨红了脸却动弹不得的将军,抬手轻挥,尖刀就掉在了地上,方才不可一世的将军也像是被人抽了筋骨,直挺挺的跪在朝思暮面前,眼底满是痛苦之色。
罪大恶极之人,分明是将军自己,杀了那么多无辜人,积攒的怨气最大,一旦被缠上就只能等死。
看到这一幕,方才出来说话的几人,默默站了回去,甚至往角落里缩,这国师不似常人就算了,眼下看更像是妖物。
晁怜被朝思暮抱的很紧,朝思暮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落下的青丝,挡着她的视线,忽明忽暗让她有些看不清。
“将军行此大礼,这是作何。”
淡漠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传遍整个宫殿,围观的人皆是一惊,小心翼翼的裹了裹自己的衣袍,分明有在供暖,怎么突然就那么冷了。
晁怜也觉得冷,可那种凉意,似乎是从国师身上散出来的,她又被国师抱在怀里,根本无处可避,只好悄悄将衣袖拢紧,避避寒。
她本就畏寒,眼下又是初冬,虽不如寒冬冷冽,但风吹多了,还是容易受寒,加上风寒未愈,受不得一点冷,没待多久,晁怜就感到一阵忽冷忽热,身上也像是有小虫子爬过,啃食着她的骨头,疼的厉害。
晁怜只觉得更晕了,怀里却突然被塞了一个暖乎乎的东西,触感毛茸茸的,低头一看,裹着狐裘的汤婆子正稳稳塞在她小腹之上,暖洋洋的,头疼似乎也好了些。
抬头望去,国师依旧在看大殿里的众人,没有半点目光是分给她的,虽说如此,但怀里的暖意却是越升越高。
原来国师刚才出去是给她寻汤婆子去了。
朝思暮能听见恶人的心声,此时正听那官员的心声,原本稍扬的唇角却淡了下去。
南部,爆发瘟疫,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全被地方官员跟督察给私吞,饿死病死的灾民,连夜去埋都埋不完,怪不得入夜,她耳边的哀怨声又大了些。
朝思暮本是冷漠之人,不想管这些烂事,但死的人越多,她身上背负的怨念就越强,虽说这怨念不会伤她,反而会增强她的实力,但怨鬼的哀嚎却是连绵不绝,吵的她心烦。
这世间之人,恶意丛生,她很少能遇见,心思纯良之人,年少时的晁怜便是其中之一,干净的像张白纸,未曾染过丁点墨渍,她整日待在晁怜身旁,倒也是图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