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做完手术就来不及了，林青狡猾的很，让她跑一次就找不到了，我答应你会亲手解决这件事，我不能食言，海城公司那边也得有个交代。”

“你母亲不是已经去了海城公司吗？”言外之意，就是有柳霄在就够了，不需要她再去。

“那我也得去。”柳无意躲开季云舒阻拦的双手，站了起来，语气异常坚定。

“不管你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抓林青，都不许去。”海城分公司有柳霄，柳无意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林青，她卷走了那么大一笔钱，柳霄睚眦必报，定是不会放过她，抓到林青是迟早的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柳无意不听，脚下动作也没停。

季云舒的火气也压不住了，朝柳无意的背影大喊：“你以为我不想抓到林青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般行动！难道你真的想永远失去听力吗？”

我什么样子？

病房内瞬间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话音刚落时，季云舒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能不能听话些？为了把你的身体养好，我废了多大劲，你……”

“我这段时间还不够听话吗？你们说检查这个，我就检查这个，说检查那个，就检查那个，每天吃数不清的药，挂不完的点滴，我都照做了呀。”柳无意的情绪彻底爆发了，瞬间红了眼眶，四面八方到达的情绪不断地撕扯着她的心脏，她快受不了了，于是乎想说的，不想说的，柳无意一个劲儿的透露了个干净。

“你回到京市不就是为了外婆这件事吗，为什么我现在想去处理好这件事，好放你回你想待的地方，与想在一起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跟我这个病患。”先前季云舒的突然到来打得柳无意措手不及，又提出让她自行选择要不要分手，柳无意被这样接二连三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回过神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罢了，终将消失。

不过是季云舒好心安抚她的话，却被她当了真，心安理得的做着第三者。

自欺欺人。

“你是这样想我的？”季云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觉得我是为了外婆的事情回到京市？也觉得跟你重修旧好也是为了外婆的事情？”

听着季云舒的接连发问，柳无意怔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那天不是墨白亲口说的吗？我的耳朵是不太行，但这点话我想我应该是不会听错的。”

“其实你不这样做，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帮你的，你不必委屈自己。”

墨白……

好一句不必委屈自己，误会就误会吧，她也不是泥菩萨做的，这会儿脾气上来了，她也不想解释了。

怒火中烧就容易口不择言，但季云舒还是忍住了，“好，好得很，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管了。”

季云舒夺门而出，柳无意下意识想要拉住她的衣摆，“云舒……”

可惜，她没有抓到，一点也没有。

季云舒走了，背影渐行渐远，柳无意趴在窗户边上，远望那个渺小的背影，心中的无力与悲哀在这一刻喷涌而出，眼底溢出无法描述的悲伤，为曾经，也是为将来。

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再次崩塌。

***

玄关突然传来响动，兰慧茹放下手中的锅铲，走出厨房。

“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待在阿喻身边吗？”兰慧茹向季云舒走近，却发现她面色惨白，失魂落魄，步子飘忽，被吓了一跳。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兰慧茹捂着胸口，仔细的摸了摸季云舒的脸颊，试探性的问了问，“你……你是不是和阿喻吵架了。”

妈妈的直觉总是那么准确，季云舒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张开了双手，抱住了妈妈，像是需要在妈妈的怀里汲取能量。

四周只剩下抽油烟机的声音。

良久，季云舒这才出声：“妈，林青跑了。”

“跑了？怎么会跑了。”兰慧茹的表情瞬间变了，将季云舒一把拉出了怀抱，掐着她的肩膀，面目狰狞道，“去找了吗，可不能让她跑了，怎么能让她跑了呢。”

听着妈妈的呢喃之语，季云舒的心情一降再降。

我刚刚是不是也是这个表情。

我的表情是不是一直在逼迫她，却还装作一副深明大义，装作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的动作僵持着，又过了许久，季云舒才哑着声音道：“阿喻准备去海城找林青。”

兰慧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连忙松开对女儿的钳制，错开季云舒的眼神，不自然的说道：“你不是说她要做手术了吗？紧要关头……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