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喻凝霜不知。

见到自家孩子懵懵懂懂的神色，喻凝霜瞬间就软了态度，关上病房门后，慢慢释放出了她的信息素，安抚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做吧，你现在的状态也开不了车呀。”温和淡雅的月季花香气逐渐包裹住了面前情绪不佳的柳无意，让她有了转变。

亲缘关系中，母亲的信息素气息对孩子来说可称之为“镇定剂”，甚至还可以缓解一些伤痛，这也是喻凝霜听到柳无意的耳朵再度受伤后，急于来到京市照顾她的原因。

因为她的孩子需要她。

果然，在月季信息素气息的引导下，柳无意慢慢回过神来，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喻凝霜放心的松开了她，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病房里间带。

可处在清明之中的柳无意拒绝了，她撇下了妈妈扶在她肩头的手，说：“妈妈，我现在要去找云舒。”

“现在？”喻凝霜闻言看向了墙壁上的时钟，此刻已经指到了九点，“现在已经很晚了，云舒是个单身Omega，你不合适……”

柳无意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妈妈也是Omega，自然站在了Omega的角度想事情，但柳无意不能等，也等不了了。

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很疼，仿佛有成千上百只水蛭附着在她的皮肤上，啃食她的血肉，吮吸她的鲜血，她快窒息了。

“妈妈，不合适也没办法，我只能不管不顾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云舒外婆是怎么去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不要管我了。”

说不定我现在去了她家附近她也不会见我，看来那天问她是否怨我，是我问错了，我应该问她是否恨我。

想来是恨的吧。

听了柳无意颠三倒四的话，喻凝霜眼里的忧愁肉眼可见，其间还夹杂着些许痛色，却又很快的被她压了下去，“你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柳无意神色恹恹，不欲作答，喻凝霜也不逼她，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分叹息，“你去吧，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月季花的香气还未散去，依旧围绕在柳无意的身上，这也是她穿过那么多次充满消毒水气息的长廊，唯一一次没有觉得难以忍受，想到刚才对妈妈的急言吝啬，柳无意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懊恼。

即使她再怎么着急出门，她也不该……这么说话的。

真是昏了头！

到了医院走廊的尽头，柳无意乘坐上了去地下车库的电梯，离开了持续不断的空调，电梯门一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压得她隐隐觉得有些不适。

直到坐上车，打开了车内的空调，等到冷空气包裹着她，她才觉得好些，不过才跑了这么一小段路，吹了点热风，身体竟然起了眩晕感，实属不该。

思及此，柳无意不止一次的控诉自己的身体，半点没有顶级Alpha的力量，想着想着倒是有些嫌弃了。

柳无意早就将前往季云舒家的路刻在了脑海里，是以这一路上她开得畅通无阻。

十点，柳无意到了季云舒家小区的附近。

小区依旧很热闹，不少老人在小区中心的广场上跳广场舞，也有不少小孩在路旁玩滑板、打陀螺。

与上次来时大不相同的一点，就是晚上没有车停在道路两旁，柳无意很顺利将车开到了熟悉的居民楼门口。

【我可以见你一面吗？我有事想向你确定一下，求你。】

柳无意没有季云舒的聊天方式，短时间内也无法查到她的电话号码，没办法，她只好再一次给季云舒发送了好友申请，并在好友申请上写下这句话。

夜越来越深了，不远处广场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下来，路边的小孩都被家里人叫回了家，小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独留柳无意在路边的路灯底下，抬头眺望那间房间的灯火，身影尽显落寞与孤寂。

距离柳无意发送好友申请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她这回过来这里，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本就对见到季云舒不抱任何希望，她心想：多靠近她一点点也好，多靠近她，她的心脏就不疼了，呼吸也顺畅了。

老小区的蚊虫很多，站在灯下的柳无意就是它们的锚点，但她却恍若未闻，保持着抬头的动作一动不动，任由思绪飞散，就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得而知。

这时，一管药膏映入柳无意的眼帘，将柳无意惊醒了——

是一管用来消肿的药膏。

紧接着，她看到季云舒皱着眉头看向她，眼里带着不解，好像在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妈妈打了你，你就要来找我妈妈算账的吗？

这下，柳无意更清醒了。

柳无意诚惶诚恐的接下那管药膏，解释道：“我来找你不是……不是因为这一巴掌的，巴掌……你想打多少次都没关系。”